店夥沒待桑瓊發問,便搶著解釋道:“這是藥味,剛才大夫來看過病,咱們餵了他一劑藥,藥味還沒有散盡……”
他若不作解釋,桑瓊也僅只有些疑心而已,這一解釋,反而欲蓋彌彰,越發激起桑瓊的猜疑,當下縮身退了出來,冷然道:“在下最怕聞藥味,煩你先將門窗啟開,待藥氣散了,咱們再進去。”
那夥遲疑著應了一聲,只得依言進入房中,拉開了全部窗門,然後含笑道:“爺臺請便,小的這就去叫掌櫃進來!”
桑瓊伸手攔住道:“別忙,咱們先看看他的病勢再說。”
店夥苦笑道:“爺臺不是要帶人走嗎?這件事,小的作不得主,必須請示敝掌櫃才行!”
桑瓊曬道:“那也不須大急,假如人已斷氣,帶不帶走就難說了。”
店夥驚道:“爺臺別說笑話,剛才吃藥的時候還是活生生的,怎麼臺斷了氣?”
桑瓊道:“所以得先看個明白,再和掌櫃面談。”
那店夥無奈,搖搖頭走向木床,桑瓊迅速地遊目向房外掃視一遍,閉住呼吸,緊跟而入。
房中餘香猶未散盡,那店夥直趨床邊,輕輕搖動床上的何衝,叫道:“喂!老大,醒一醒,有人來看你啦!”
何衝並未醒轉,但卻“唔”了一聲,似乎無力開口。
不過,這一聲輕“晤”!已經使桑瓊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實地,他猿臂疾探,一撫鼻息,發覺何衝的確沒有死去,滿腹疑忌,頓時消散,急忙低聲喚道:“何兄弟,你怎麼樣了?”
一語出口,魁覺腦中一陣暈眩,身側勁風迫體,那店夥已飛掌劈向自己腰際。
桑瓊猛可翻掌拍出,身形疾轉,這才看清那店夥手裡多了一幅紅色汗巾,而且抹去了臉上易容膏,赫然竟是一名懍悍的武林高手。
這時,房門口又出現兩人,卻是人妖夏玉珍和斷碑手於壽臣。
桑瓊情知已墮圈套,揮掌震退那名扮裝店夥之後,迅即從床上扶起何衝,一頓足,破窗而出。
但當他提氣縱身之際,腦中暈眩又生,腳落實地,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同時內腑真氣渙散,只覺頭重腳輕,四肢痠軟,昏昏欲睡。
人妖夏玉珍和於壽臣已隨後追出,冷笑道:“姓桑的小輩,你認命了吧,今天就算你有三頭六臂,也休想逃出咱們的天羅地網。”
桑瓊閉口不答,強運玄功,壓制腦中暈眩,探手撤出飛龍劍,灑步向外便闖。
才到廳堂通道口,人妖一聲呼喝,外面喬裝酒客的魔黨高手紛紛亮出兵刃,潮水般湧了進來,登時把後院圍了個水洩不通。
桑瓊展開龍劍三式,奮勇硬闖,怎奈內腑氣血渙散,真力無法凝聚,加以脅下又挾著何衝,步履沉重,如負千鈞,左衝右突,竟無力脫身。
人妖夏玉珍眼見桑瓊劍勢越來越滯緩,不覺得意萬分,揚眉笑道:“吩咐外面掩閉店門,後廄準備車輛,只等甕中捉鱉成功,我要親自解送他到第三分宮去,管教北宮四燕束手受擒,天下再無人敢與咱們作對了。”
斷碑手於壽臣也喜不自勝,抽身趕至前廳,喝令手下掩閉店門。
幾名魔宮武士正七手八腳忙著掩門下栓,最後一扇門板剛合上地檻槽,忽然從門縫裡伸進來一根青竹杖,恰好拗住了門板。接著,一個沙啞嗓門低聲道:“大白天,怎麼不做生意啦?急著上門幹啥?”
於壽臣湊在門縫後一望,只見外面站著個苦力模樣的老頭,店前石階邊,停靠一輛獨輪車,車上橫擱著一捆長形布包,不知內放何物?
當下濃眉一皺,粗聲喝道:“老頭子另走一家吧,本號有事今天不接待了。”
那老頭露齒微笑,道:“有事?是喜事?還是喪事?”一面說著,手中青竹杖又向裡探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