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小姑娘見識,徑自拉了把椅子坐到木桌臺邊上,對我說:“我要水和食物。”
我咚咚咚跑回屋裡,給他倒了一大杯茶,抱了一盒曲奇餅。慕容單對曲奇餅不感興趣,只喝茶。我為了討好他,又奉獻一盒小凰餅。他揀了一塊慢條斯理地啃。我兩手枕著腦袋瓜,拿我道聽途說的問他:“信物是什麼?他們說是送媳婦的?你是要娶我嗎?”
慕容單不答言。
我當他是預設了,又問:“當你媳婦需要做些什麼?你是個大俠,你娶的媳婦是要武功高強的女俠吧?”
慕容單嘴角的弧度起了變化:“你想要武功高強?”
我早就對他從天上飛下來的功夫心思思了,點了點腦袋瓜子。他要我在旁邊扎馬步。我膝蓋半屈,站不到五分鐘雙腿發軟。他津津有味地邊喝茶邊吃餅,不答我的求救。我氣憤了,搶走他手裡的餅咬一口:“教我別的,扎馬步太累了。”
“你不是要當武功高強的女俠嗎?扎馬步是最基礎的,不會扎馬步,就不能學武。”
“我不學武了。”我吃了餅口渴,拿了他的杯喝一口,“你娶的媳婦必須是女大俠嗎?”
“不需要,但是也不能娶一個一無是處的媳婦。”
“我一無是處嗎?”我心高氣傲,挑挑眉反問他。
他輕笑一聲:“你能做些什麼?”
因他這句話,我非得做出些什麼讓他首肯不可。我拿優異成績的考卷向他炫耀,他眯眼不予置評。我唱歌給他聽,他說我是鴨子。我跳舞給他看,他轉頭不屑一顧。我彈鋼琴給他聽,他取出隨身攜帶的竹簫吹了一段小曲,我當即想鑽地洞。唯有我向母親學的幾樣小菜拿給他吃,他吃得一乾二淨,我這個廚師也心滿意足。之後他每次一來,我想方設法變化出各種菜式討他歡心。他吃飯喝茶,我引逗他說話。他話不多,每一句可當成十句百句聽,不像我這話嘮一百句中九十九句是廢話。每次我說完話疲睏上身,趴在案上打瞌睡。一覺醒來已是躺在自己床上,慕容單回月亮上去了。
可見他是個體貼的人,具有紳士風度大俠風範的人。比起我班裡那群小雞肚眼的男生,一個是天,一個是地,不可同一而論。
我十八歲了,考上大學離開老家,正想以後慕容單怎麼來找我。到大學不久,同系一個男生問我要不要和他拍拖。得說這個男生長得不帥,卻也是個可愛風趣的大男孩。第一次被男生追求,我心裡是挺高興的,又有點害羞。我答他要考慮兩天。當夜,我抱著幾本書獨自從自修室回宿舍。走到半路,突然見到慕容單站在一棵老榕樹下。他墨黑的眼珠子默默地望著我。我不知怎的心虛了,連忙低下頭。腳下的步子加快,在擦過他身邊的時候感覺心頭突地疼了一下。定住腳跟我回首,慕容單在黑夜裡消失了。那一天的夜很靜,我整夜翻來覆去睡不著。夢裡是慕容單那雙沉靜的眼睛,他像是要對我說什麼。他是要和我說什麼呢?第二天我乾脆地拒絕了那男生,從此大學四年沒談戀愛。
畢業後我回老家,在我和慕容單經常聚會的後院裡,我問他:“你是從哪裡來的?”
他手往兜裡一摸,拿出一面銅鏡。橢圓的鏡框雕琢有精美的花花葉葉,我嘖嘖驚歎。鏡面像湖水般泛起漣漪,浮現一幅幅美麗壯觀的圖景,有山有水有人,有城有鎮有漁村。慕容單解說這個鏡子裡的世界叫做梵,他便是來自於梵。
我已是個明白事理懂得愛情的大姑娘了,直言道:“你是想帶我去梵?”
“是的。”
“你送我翡翠鎖是因為喜歡我想要娶我嗎?”
慕容單依然是每次觸到娶媳婦這個敏感的話題就成了啞巴。
我果斷地說:“我不可能跟你去。我和你又沒有任何親密的關係。”
“那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