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啊, 我這特意過來給你收拾東西,你還嫌我。”
路柯桐蹲在地上往攤開的行李箱裡擱衣服,因為費原經常出差, 所以他也經常幹這事兒,大上午的早早就過來奉獻自我了,結果人家還挺不領情。
“爸, 你看也好幾個月過去了, 你也算徹底下崗了, 以後呢就別老端著啦, 認清自我做個普通的、平易近人的中老年不行嗎?”他把剃鬚刀和泡沫塞整理袋裡, 沒完沒了,“我還帶過來幾瓶防曬霜, 你們記得抹, 這把年紀別再曬禿嚕皮了。你跟楊叔叔也是,還什麼去暖和的地方過冬, 這都春天了, 眨巴眼就該穿背心了, 瞧你們浪漫的。”
路若培重重地嘆口氣:“你能不能閉上嘴安靜會兒?”
路柯桐回答地乾脆:“夠嗆,費原一禮拜沒在家了,我憋了三十萬字沒說,而且秋葉衚衕這不到最後期限了麼,那邊的爸媽都忙著搬家,不然還輪不著你呢。”
“我可真榮幸。”路若培放下書,看著路柯桐忙活,突然問:“費原最近挺忙的?”
“嗯,他這工作本來就不清閒,而且經常有突發情況,再說之前他為了籌錢和公司簽了保證書,就跟賣了身似的。”路柯桐有些蔫兒了,說話也不幹巴脆了,“我現在就指望森林小築多多賺錢,早日給老大贖身。”
路若培又問:“他不想在公司了?想單幹?”
路柯桐停下手,又莫名高興起來,說:“應該是,可能他自己幹或者跟汪昊延合夥,反正不管怎麼著都行,他肯定都能幹好。”
路若培笑了一聲,估計是覺得路柯桐那樣子太傻,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忍住:“先不說這些,你們的酒席還擺不擺了?”
路柯桐一臉懵懂:“什麼酒席?又要花錢啊?”
“看來是逗我玩兒。”說實話,路若培等了幾個月了,那句“戶口本上就您一個親人”還經常在腦海回放,結果這倆人屁都沒一個。現在提起,路柯桐居然還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第一回去檢察院,你跑出去了,費原單獨跟我說,你倆要是按正常的戀愛結婚,怎麼著也該擺酒席了,我作為你唯一的親人,一定要在場。”
路柯桐臉頰變紅:“我他媽為什麼要跑出去……我也想聽他說……”
路若培再次皺眉:“行了,到底還辦不辦?”
“當然辦了!”路柯桐低下頭,他十五歲就喜歡費原了,結婚什麼的幻想沒一萬遍也有一千遍了,說出來怕費原怪他事兒多,現在當然不能放過機會。自己想完挺不好意思,還給自己找面兒,說:“好歹收點兒份子錢,畢竟你們都那麼富。”
相比起來,費原那邊就沒這麼愜意了,一上午的釋出會忙得水都喝不上,媒體、投資商、各路同行,用汪昊延的話說,笑得臉都不帥了。
大廳裡亮得晃眼,記者疊了幾層,主持人的聲音穿插其中,還有偶爾爆發的掌聲和尖叫。費原剛確認完中午的應酬,結束通話電話又收到一條資訊。
資訊上問:老大,你在忙嗎?
從側門出去,直到走廊盡頭的那間休息室才安靜一點兒,費原開門進去,然後按了回撥。路柯桐幾乎是第一聲剛響就接了,但是接得太快,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費原問:“無聊了?”
“不無聊,想你就夠過一天的。”路柯桐給個話頭就能接,“爸和楊叔叔要出去玩兒了,我給他收拾了行李,然後就說到了那回去檢察院,一晃幾個月了,你還有印象嗎?”
費原估計了個大概,裝傻說:“沒印象,又不是什麼好事兒。”
路柯桐小心臟一抽,半天沒吭氣,但是又不甘心,小心翼翼地說:“你好好想想,沒準兒你說了什麼重要的話給忘了,你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