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彼此的眼裡的形象也清晰起來。
夏至想起第一次見到桑時西的場景,也是在桑家。
桑時西穿著黑色滾著咖啡色邊的睡袍,出現在她和桑旗身後。
他給夏至的第一個印象,強大,陰鬱,琢磨不透…
後來這種第一眼印象延續了很久,從頭至尾,夏至對桑時西都是抗拒的,要不讓他靠近她,自己也不想去了解他。
現在忽然,夏至沒有那種感覺了。
桑時西的臉前方始終籠罩的那團雲霧好像消散了。
夏至往桑時西的面前走了兩步,桑時西喊住她:“別動,就站在那裡。”
“夏至,你還恨我嗎?”
她站住了,對於桑時西這個問題,她值得思考一下。
“不恨了。”
“恨過嗎?”
“恨過。”
“我殺了白糖,霍佳害死谷雨,現在那些仇恨都已經煙消雲散了嗎?”
“冤冤相報的都已經報了,你也已經死了一次了,死而復生就是重生。”夏至走到他面前,握著冰涼的欄杆。
冰冷的手感就像是她握不住的那天穀雨的手指。
“以前。”她悠悠地嘆了口氣:“我壓根不敢到這裡來,甚至走到這裡就要繞開,桑旗每天都帶我過來散步,漸漸的,我能在下面站一會兒了,再後來我也可以一個人站在這裡很久很久。
去的人已經去了,犯的錯也犯過了。
該懲罰的也懲罰過了,桑時西,對於爸爸來說你仍然是他兒子,對於桑旗來說,你也永遠是他哥哥,不管他想不想承認。
桑時西,你知道嗎,你和桑旗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你們都拼命否認對方的存在,而不是想著如何共存。”
夏至的手輕輕地放在桑時西的手背上,她的手很柔軟,手指微涼。
桑時西略驚異地低頭看了看放在自己手背上的夏至的手。
一直以來,夏至都不肯靠近他,不肯觸碰他。
“爭奪,到了最後變成了習慣,你們爭奪的東西可能到了最後,自己都沒辦法確定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夏至的聲音,飄散在涼涼的空氣中。
桑時西側著身子靠在欄杆上:“我不需要這些雞湯,你講給桑旗聽就可以了。”
夏至聳聳肩:“我也沒想說服你,我們下去吧,這裡風大。”
“不用了,既然我能上來,也能下去。”
“你想一個人再待一會?”桑時西很拗的,她沒打算扳直他。
她轉過身準備下去,桑時西在她身後問:“為什麼最後,你們換掉了霍佳槍裡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