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不似作假,祈月自然不敢再多問,但是這個問題她卻是記在了心裡的。
馬蹄揚起了漫天的黃沙,顏漪嵐的心裡也像是被砂礫反覆劃割,久違的惶惶不安漸漸湧上她的心頭,那種無力的感覺甚至比她自己身處險境還要難捱。
肆意飛揚的沙塵之下,隱隱約約有一抹身影緩緩跳躍出顏漪嵐的視線之中,她不由地怔了怔,揚聲勒住了韁繩,定睛看著那人的輪廓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
姜凝醉騎著追塵搖搖晃晃地走出來,一身大紅宮裝襯得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只是神色依舊淡漠,顯出那麼一點臨危不亂的鎮定。看見顏漪嵐驅馬趕來,姜凝醉默默睨了她一眼,隨後騎著追塵行到營帳外,鬆開握著韁繩的那隻手,身子微微往前一傾,取下了營帳上掛著的彩旗。
姜凝醉滿頭綰髮的簪子已經在之前的慌亂中不知散落在了何處,如今她的一頭青絲滿洩,隨風漫天飛舞,她的眼裡透著倔強和隱忍,涼薄的唇角微微抿起,似是在極力忍受著什麼。
空氣中似有什麼不尋常的氣息流動,那股熟悉的味道不覺地讓顏漪嵐蹙了蹙眉,她雙腿一夾馬肚,朝著姜凝醉趨上前幾步,只見姜凝醉一隻手拿著彩旗,另一隻手毫無生氣地垂在身側,她右手的廣袖已被割破,隱隱中有血色沁透出衣衫,印得緋色袖衫如火般灼目。
瞧著姜凝醉的傷勢,顏漪嵐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追塵受了祈月的暗害,一路失了控般地往營帳內衝去,姜凝醉無法勒令它停下,幸得把守在營帳裡計程車兵們聽聞動靜趕了過來,他們識出了姜凝醉,所以立即前來替她攔馬。
可惜追塵身經百戰,氣力大的驚人,士兵們拉不住又追趕不及,眼見著它又要往別處跑去,情急之下,其中一名士兵便想起了手裡的長矛,想要以此刺傷追塵的腿側,好讓它疲於奔跑。
恍惚之間,姜凝醉想起青芙之前同她說起過,追塵向來是顏漪嵐最愛惜的一匹馬,這麼想著,她的動作已然先於意識之前,徒手生生攔下了士兵的動作,長矛鋒利的頂端挑破了她的衣衫,狠狠地扎進了她的臂腕處。
許是嗅到了久違的血腥氣味,漸漸喚起了追塵身為一匹戰馬的本能,它竟也從失控之中平靜下來,停下了紊亂的腳步,只見它不停地打著憨氣甩著頭,神情模樣又慢慢地歸於了常態。
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姜凝醉回神看著顏漪嵐,抿了抿唇,並沒有想要如實相告的打算。
“我沒事。”
姜凝醉說著,固執地騎著追塵走回去,瞧見之前衝出營帳的姜凝醉這時居然隻身一人走了回來,手裡竟還取下了約定的彩旗,看臺之上又是一陣唏噓,祈月這時也愣愣地走了下來,打量著姜凝醉的目光也不覺有了幾分敬意。
“你。。。。。。”
饒是向來大大咧咧的祈月,這時也不覺有了些不好意思,畢竟是她理虧在先,如今看著姜凝醉受傷而歸,她的心裡始終也是不太好受。不過,若非剛才親眼所見這一幕,打死祈月都不會相信,這個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姜凝醉,面對危險時竟然會是如此鎮定自若的神情。
“這個,可是祈月公主的?”
姜凝醉說著,將手裡的三枚暗器遞給祈月,看見祈月悶聲接過那三枚好比燙手山芋一般的暗器,她微微一笑,眉眼卻是極冷的。“顏國人做事向來坦蕩,我技不如人,這場比賽是我輸了。”
雖然姜凝醉隻字未提這三枚暗器,但是話語之間的意味卻好比是直接給了祈月一記響亮的耳光。
什麼顏國人做事向來坦蕩,姜凝醉不過是在笑話祈月做事不夠磊落光明,只會玩些見不得光的小把戲罷了。而姜凝醉雖然大大方方的承受自己輸了,可是這麼一來,所有人心裡都清清楚楚,她就算是輸了,也是皆因祈月的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