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同意。
這其中,當屬姜凝醉還算得上鎮定自若,她只是漠然地看著這一場鬧劇上演再結束,對於顏漪嵐惡劣的性子早已深諳於心,所以連一點意外的表情都吝嗇給予。她抬頭,看見對面坐著的顏靈戈也是一臉的莫可奈何,兩個人的目光不期然地撞在一起,裡面皆是一陣無言。
宴會經此一鬧,各人懷揣著各人的心思,明明是一場接風宴,但是最後卻儼然像是一出沉默的鬧劇。
眼看著宴會行至快要結束,姜凝醉一直保持著跪坐的姿勢久了,難免覺得膝蓋痠軟無力,她不禁直了直身子,試圖緩解一下膝蓋的壓力。
“北央王遠道而來,想必也累了。”姜凝醉臉上剛浮現出一抹不耐,便聽見顏漪嵐的聲音響至耳畔,她循聲抬起頭,看見顏漪嵐的視線從她的臉上一瞬而過。“今日畢竟只是家宴,盡興就好,飯過酒酣,大家也不必拘於禮節。”
顏靈戈聞言,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姐姐說的是呢。來日方長,有什麼話也不急於一時說。”
“都散了吧。”顏漪嵐起身拂了拂坐皺的宮裝,道:“明日一早便要動身前往圍場,今夜還是早些回宮歇息。”說著,顏漪嵐話音頓了頓,目光裡帶著戲謔的光,笑望著央玄凜,“北央王覺得呢?”
“就依你的意思辦吧。”央玄凜說著,話鋒一轉,道:“鳳儀,今夜風清月朗,留下來陪孤王賞月淺酌。”
央玄凜的話雖然聽上去像是一句簡單的命令,但是細細回味,便能品出其中深深的溫柔笑意。明明是霸道的命令,可是卻並不讓人覺得不悅,他的氣度使得他說出口的話都是那麼的風度翩翩,沒有一點生硬和失禮。
姜凝醉這時候也已經起身準備離去,聽見北央王的話,她行禮退下的身影頓了頓,微垂的臉龐陷在一片陰暗裡,瞧不出她真實的表情。
他叫她鳳儀。
天底下,怕是除了寧皇后,如今也唯有央玄凜一人敢如此直呼她的封號。
有的時候,稱呼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似乎光是憑著央玄凜對顏漪嵐不尋常的稱呼,就能夠依稀聽出他們之間的種種親近,而姜凝醉也是第一次聽見,她會單單隻聽著這麼一個簡單的稱謂,就能感覺到心口窒悶,久久不能平緩過來。
顏漪嵐還未及回話,姜凝醉已經轉身走出含涼殿,那毫不猶豫離去的身影,像是不願聽見顏漪嵐的回答,又似是她對於眼前的種種一切,都已經不再在乎了。可是隻有姜凝醉一人知道,轉身的那一刻,她的腳步是多麼的慌亂不堪,幾近於落荒而逃。
一路出了含涼殿,長長的走廊像是深幽到沒有盡頭,夏夜炙熱的風迎面吹來,燒得她心頭的窒悶越發的深了。
回到昭翎殿,姜凝醉不覺頓住了腳步,她恍然抬頭,看著院裡的那一株株木蘭樹隨風飄搖,潔白的木蘭花蕊紛紛猶如落英墜下,落在她的眉角髮梢。
姜凝醉默默站在樹下,鼻尖嗅著一陣清雅的木蘭香氣,想起前不久的夜裡,頭頂的月亮也如今日一般皎潔明朗,顏漪嵐笑著為她摘下一朵木蘭花,纖細的指尖輕拈花柄的模樣尤為的魅人,美得奪人心魄。
回憶最是擾人。
姜凝醉漠然抿起嘴角,她揹著月光往殿內走,低頭看見有一道身影朝著自己步步逼來,月光淺淺裡,那道身影漸漸將她覆蓋其中,猶如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緩緩籠罩住她。
“不是累了麼?怎麼還不進殿休息?”顏漪嵐伸手替姜凝醉拂下發梢上沾著的木蘭花絮,挑眉笑得溫柔而深重。
猛地聽見顏漪嵐的聲音,姜凝醉本能地退開了半步,她回身看著月下眉目妖冶卻柔軟的顏漪嵐,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北央王該等急了。”
看見姜凝醉往後退,顏漪嵐便也不再試圖走近,她聞言,只是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