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頭一回做了這樣匪夷所思的傻事。
儘管猜不透柳浣雪的心思,但是有一點姜凝醉心裡卻是清楚的,不論柳浣雪事出何因,都不會是為了她。
氣氛冷凝而詭異,所有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突如其來的變故壓根不是他們所能反應和承受的,宮人們紛紛垂頭默立,連呼吸都極盡小心翼翼。
死寂的大殿內,突然有人不知死活地嗤笑了聲,猶如遊走在人心間的鋒銳匕首,危險而冰冷。
顏漪嵐輕勾起嘴角,眼中滿是譏誚的笑意,她走到柳浣雪的身前,伸出手扶起了她,笑道:“難怪太子如此寵你,你倒是比太子要聰明多了。”
意欲不明地說罷,顏漪嵐側頭望向顏君堯,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淺笑,眼中卻寒芒深重,照得人無所遁形。顏君堯始料未及,手心猛地一顫,待他回過神來之時,背脊已是一片冰冷。“就是不知,太子到底有多疼你了。”
這幾句話饒似無意,但是顏君堯卻聽得膽戰心驚,他向來寵愛柳浣雪的確不假,但是經由顏漪嵐的嘴裡說出來,就又是另一番意味了,這分明就是拿著柳浣雪在要挾他。
想著,顏君堯看向柳浣雪的眼光又氣又急,偏生柳浣雪柔媚的臉上一徑的沉默,似是心意已決,沒有任何商榷的餘地。
顏君堯的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上陰鬱不定,他不帶半點情緒地望著柳浣雪,心裡卻是百味參雜,咬緊牙關半晌,才道:“既然皇姐和側妃都替凝醉求情,這一次的事情,我也就不再多加追究了。”說著,他話鋒一轉,“可是凝醉畢竟觸犯了宮規,若是輕易赦免你,我也實難向眾人交代。”
大殿外一陣涼風吹過,宮燈的火焰晃了晃,搖碎了整座殿內的火光,映了一地的明輝。
顏君堯擺了擺手,寬大的衣袖掃過桌案,他收回打量柳浣雪的目光,沉聲道:“罰太子妃在宗廟前長跪反省,沒有我的吩咐,不得離開。”
如今真值初春時節,夜晚沁涼如水,莫說是跪著,哪怕就是站在那兒一夜,怕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青芙想著,臉色刷地一片蒼白,她目含懇求地望向顏漪嵐,卻見顏漪嵐向來妖冶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聽聞顏君堯的話也並不反對。
顏漪嵐並不在意青芙懇切的眼神,她只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姜凝醉,似是想要一眼望進她的心裡,恨不能剖開她的整個心扉仔仔細細端瞧,如此方能看清楚她那顆心裡百轉千回的心思。
凝醉,你想讓我怎麼做?
顏漪嵐的目光如此灼辣,姜凝醉即使剋制自己不去與之對視,但是那股熱燙的感覺卻是猶如鐵索纏身,愈燒愈烈。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不敢去看顏漪嵐臉上是何種表情,是淡漠的,還是漫不經心的,亦或是戲謔的?那其中可有一絲半點的擔心和不捨?
可是那又如何呢?
顏漪嵐眼裡倒映的,終究不過是太子妃的身影,她看著的,也永遠都是太子妃。不是她,從來都不是。
姜凝醉的心裡因為這樣的念頭而愈發的緊滯難受,她靜默地行了一個禮,道:“凝醉遵旨。”
說完,立即有侍衛從門外走進來,打算帶著姜凝醉前往宗廟。轉身的瞬間,姜凝醉的視線與顏漪嵐匆匆對視,她的心裡隨之一緊,卻完美的掩飾在了那張冷漠的臉龐之下。
看見姜凝醉在這時仍舊執意與她置氣,顏漪嵐煩躁地蹙起了眉,她剛剛抬了抬手,還未觸及姜凝醉的衣袖,姜凝醉已經先一步退避開去,她的指尖只來得及摸到一片虛無,什麼也抓不緊。
月色下,姜凝醉的背影被月光拉得頎長,顯出幾分蕭瑟和倔強。顏漪嵐看著那一抹緋色身影漸漸走遠,心也隨之像是被人狠狠掏空,餘下一片空茫。
顏君堯自座位前起身,他慢慢走到顏漪嵐的身邊,道:“不知我對凝醉的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