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人們一起大聲呼號,一邊喊號子,一邊配合著將網拉起,魚網內的魚爭先恐後地躍出了水面,在空中擺尾翻轉,水花撲濺,陽光反照,好似整個江面都有七彩的光華。
那麼忙碌辛苦,可又是那篤姬鮮活生動。
阿珩看得呆住,不禁停住了腳步。
在魚兒的跳躍中,漁人們滿是收穫的歡喜,一個青年男子一邊用力拉著魚網,一邊放聲高歌,粗曠的聲音在山谷中遠遠的傳開。
“太陽落山魚滿倉,唱個山歌控口風,高山流水往下衝,青槓樹兒逗馬峰。對面小妹在採桑,揹著籮筐滿山摸,叫聲我的情妹妹,哥哥想你心窩窩……”
漁人的歌聲還沒有結束,清亮的女兒聲音從山上傳過來。
“哥是山上青槓林,妹是坡上百角藤。不怕情郎站得高,抓住腳杆就上身,幾時把你纏累了,小妹才得松繩繩……”
因為被山林遮檔,看不到女子,可她聲音裡的熱情卻如火一般隨著歌聲,從山上直燒到了江中。
漁人們放聲大笑,唱歌的男子臉上洋溢著喜悅和得意。
“不民情郎站得高,抓住腳杆就上身,幾時把你纏了,小妹才得松繩繩。”阿珩默默想了一瞬,才體會到歌詞裡隱含意思,頓時間面紅耳赤,第一次知道男女之事竟然可以如此明目張膽地表達。
她隱隱明白他們到了哪裡,如此的原始質樸,又如此的潑辣熱情。在傳說中,有一塊不受教化的蠻荒之地,被大荒人叫做九黎,據說那裡的山很高,男兒都壯如山,那裡的水很秀,女兒都美如水。
阿珩囑咐了阿撇幾句,讓它先帶著蚩尤躲起來,而她在山歌聲中,依著山間小道向山上行去。
一棟棟竹樓依著山勢搭建,背面靠山,正面臨水,一樓懸空,給家畜躲避風雨。
二樓住人,有突出的平臺,上面或種著花草,或晾著魚網獵物。此時家家的屋頂上都飄著炊煙,正是榮作了一天人們返家時。
因為阿珩與眾不同的衣著,牽著青牛的老人笑眯眯地打量他,揹著豬草的兒童也笑嘻嘻地偷看她。
一個槓著鋤頭,牽著青牛的白鬍子老頭含笑問:“姑娘是外地人吧?”
阿珩笑著點頭,問道:“這裡是九黎嗎?”
老頭髮出爽朗的笑聲,“這裡是我們祖祖輩輩居住的家,這個寨子叫德瓦寨,總說外面的人把這裡上百座山合在一起給起了個名字,叫什麼九夷還是九黎的,你來這裡是……”
“我聽說九黎的山中有不少草藥,特意來尋找幾味草藥。”蠻荒之地,人跡罕至,阿珩不想引人注意,假扮採藥人,正是遊歷四處最好的身份。
老人熱情地邀請阿珩,“那你還沒有落腳的地方吧?我兒子和孫子 入山打獵去了,家裡有空置的屋子,你可以到我家歇腳。”
阿珩笑著說:“好的,那就謝謝……爺爺了。
老人可不知道阿珩已經幾百歲,微笑著接受了阿珩的敬稱,帶著阿珩回到家裡。
”這是我孫女米朵,今年十幾歲,不知道你們兩個誰大。”老人蹲在火塘邊,一邊燒水,一邊笑咪咪地打量著阿珩和米朵。
阿珩忙說:“我大,我大。”
米朵已經做好飯,可看到有客人,就又匆匆出去,不一會,拎著一條活魚回來。
阿珩笑著向德瓦爺爺打聽:“不知道寨子裡誰主事?有人懂醫術嗎?”
“各個寨子都有推選出來的寨主,要說醫術就要去求見巫醫了,我們這上百個山寨——就是你們說的九黎,都是找巫醫看病,平日裡什麼時候播種,什麼時候圍獵,什麼時候祭天,也要寨主去詢問巫師。”
“誰的醫術最好?”
“當然是無所不知的巫王子。”德瓦爺爺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