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來散與左近貧人也是好的。此事可行,只是三位來此艱辛,又紛擾一夜,且先歇息片刻,再來細說。”公孫勝與劉唐望向三娘,三娘微微一笑道:“便先聽保正吩咐。”當下晁蓋便喚莊客引三人到客房裡歇息。
公孫勝與三娘各自歇了不提,且說劉唐在房裡尋思道:“扈官人與保正都義氣,只叵耐雷橫那廝,得了扈官人錢財不算,說話不作數,又平白騙了晁保正十兩銀子,昨夜與他鬥來,又吃兵刃不趁手,被他贏了一回,這口氣難消。想那廝去未遠,我不如拿了條棒趕上去,齊打翻了那廝們,卻奪回那銀子,送還扈官人與保正,也出一口惡氣。此計大妙。”劉唐便出房門,去槍架上拿了一條朴刀,便出莊門,大踏步投南趕來。
第圩四章劉唐晨曦趕雷橫 扈嵐村口會學究
北斗初橫東方白,天涯曙色殘星落。金雞三唱喚佳人,寶馬頻嘶催客行。幾縷丹霞橫碧漢,一輪紅日上扶桑。卻說這赤發鬼劉唐挺著朴刀,趕了五六里路,卻早望見雷橫引著土兵,慢慢地行將去。劉唐趕上來,大喝一聲:“兀那都頭不要走!”
雷橫吃了一驚,回過頭來,見是劉唐拈著朴刀趕來。雷橫慌忙去土兵手裡奪條朴刀拿著,喝道:“你那廝趕將來做甚麼?”劉唐道:“你曉事的,留下那六十兩銀子還了我,我便饒了你!”
雷橫冷笑道:“是保正甥舅兩個送我的,幹你甚事?你家官人也只是保正外甥,我若不看他兩個面上,直結果了你這廝性命,還敢問我取銀子?”劉唐道:“昨夜汙官人我三個是賊,打不過時,又訛了我家官人五十兩銀子,到了莊上又騙保正十兩銀子。是會的將來還我,佛眼相看;你若不還我,叫你目前流血!”
雷橫大怒,指著劉唐大罵道:“辱門敗戶的謊賊,怎敢無禮!”劉唐道:“你那作害百姓的醃臓潑才,怎敢罵我!”雷橫又罵道:“賊頭賊臉賊骨頭,必然要連累晁蓋!你這等賊心賊肝,我行須使不得!”劉唐大怒道:“昨夜兵刃不趁手,今遭定要和你見個輸贏。”拈著朴刀,直奔雷橫,兩個氣如鬥牛,便撕拼做一處。
這趟劉唐朴刀趁手,果然鬥了個旗鼓相當,兩個就路上鬥了五十餘合,劉唐尚有餘力時,雷橫卻有些力怯了。眾土兵見雷橫贏劉唐不得,卻待都要一齊上並他。只見側首籬門開處,一個人掣兩條銅鏈,叫道:“你們兩個好漢且不要鬥,我看了多時,權且歇一歇,我有話說。”便把銅鏈就中一隔,兩個都收住了朴刀,跳出圈子外來,立住了腳。
看那人時,似秀才打扮,戴一頂桶子樣抹眉梁頭巾,穿一領皂沿邊麻布寬衫,腰繫一條茶褐鑾帶,下面絲鞋淨襪,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鬚長。
劉唐不知來人相幫誰人,正狐疑不定時,一個清脆的笑聲傳來:“正看鬥到好處時,卻有人攔了。”眾人回頭看時,只見扈三娘從一株大樹上翩然落地,走上前對劉唐道:“你比雷都頭武藝好些,不必再比了。”跟著低聲道:“你不聽我言語,還來私鬥,回頭那生辰綱便少分一份!”劉唐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只得忍氣退到一邊。
三娘上前向雷橫道:“雷都頭,我這兄弟昨夜與都頭鬥了一回,因兵刃不趁手,是以落了下風,卻才來趕,只是以武會友,再想分個高下,說討銀子只是為激都頭出手罷了,都頭萬勿見怪。”雷橫昨夜收三娘一大筆銀子,倒也賣她面子,只道:“還是保正外甥省事,小人也知那廝胡為,不與他一般見識,就此告辭。”當下雷橫作別而去。
見雷橫走後,三娘上前向那秀才一禮道:“敢問先生大名。”那秀才回了一禮笑道:“小可乃是祖貫本鄉人氏,姓吳名用,表字學究,道號加亮先生,因多有智計,得個諢號智多星。”曾有一首《臨江仙》贊吳用的好處:萬卷經書曾讀過,平生機巧心靈,六韜三略究來精。胸中藏戰將,腹內隱雄兵。謀略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