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領命,急忙吩咐人等取來早年三娘畫影圖形。
少時畫像取至,天子御覽後再問道:“此女年歲幾何?”高俅道:“聽聞不過二十餘歲。”天子道:“不想尚如此年紀。此前只道她為禍一方,賊寇出身,是個母夜叉般人物,如今看來卻不想如此貌美。”
蔡京聽了,微微蹙眉,口中道:“官家容稟,聽聞此女已經嫁為人婦。”天子道:“哦?所嫁何人?”蔡京道:“便是梁山賊寇晁蓋。晁蓋死後,此女便主持梁山賊事,犯上作惡。”
天子道:“年輕便守寡,倒也可惜了。”蔡京三角眼一抽道:“官家若是想一睹芳容,不若出兵征剿,但擒得此女子,便送入宮來相見便了。”
天子笑罵道:“為睹此女子芳容而興兵,欲當朕周幽王呼?”蔡京、高俅連聲不敢,天子道:“今朝堂上說招安之事,朕頗為心動,若能不興刀兵,而收服此股賊寇為我所用,倒也妥恰。”
蔡京聞言後,略一轉念後道:“既然如此,臣等便按招安之策去辦。”
天子頷首道:“便以陳宗善為使,先去招安,若此女並無招安之意,再興兵馬征剿便了。”
蔡京、高俅領旨,便傳旨,差殿前太尉陳宗善為使,擎丹詔御酒,前去招安梁山泊大小人。是日朝中陳太尉領了詔旨,回家收拾。
陳太尉正準備收拾起身,多有人來作賀:“太尉此行,一為國家幹事,二為百姓分憂,軍民除患。梁山泊以替天行道為主,只要朝廷招安,太尉可著些甜言美語,加意撫卹。”
正話間,只見太師府幹人來請說道:“太師相邀太尉說話。”陳宗善上轎,直到新宋門大街太師府前下轎,幹人直引進節堂內書院中,見了太師,側邊坐下。
茶湯已罷,蔡太師問道:“聽得天子差你去梁山泊招安,特請你來說知:到那裡不要失了朝廷綱紀,亂了國家法度。你曾聞《論語》有云: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使矣。”
陳太尉道:“宗善盡知,承太師指教。”蔡京又道:“我叫這個幹人跟你去。他多省得法度,怕你見不到處,就與你提撥。”陳太尉道:“深謝恩相厚意。”
蔡京最後道:“今趟乃是天子欽點於你,另有一趟深意囑咐。”陳太尉慌忙跪下道:“臣領旨。”蔡京道:“素聞你陳宗善善於工筆,尤善人像,天子差你前去,只為一人畫像。”陳太尉道:“不知何人?”
蔡京道:“便是那水泊女子,天子聞其名,想一覽其容,此去見了那一丈青,當如實畫影圖形回來進逞上去御覽。”陳太尉道:“只恐天子沉迷此女美色,於社稷無益。”蔡京搖頭道:“今上自有分寸,只管辦來,不需多言。”陳太尉領了主意,辭了太師,引著幹人,離了相府,上轎回家。
方才歇定,門吏來報,高殿帥下馬。陳太尉慌忙出來迎接,請到廳上坐定,敘問寒溫已畢,高太尉道:“今日朝廷商量招安梁山妖女一事,此女賊累辱朝廷,罪惡滔天,今更赦宥罪犯,引入京城,必成後患。欲待回奏,玉音已出,且看大意如何。若還此女賊仍昧良心,怠慢聖旨,太尉早早回京,不才奏過天子,整點大軍,親身到彼,剪草除根,是吾之願。太尉此去,下官手下有個虞候,能言快語,問一答十,好與太尉提撥事情。”
陳太尉謝道:“感蒙殿帥憂心,太師那裡已經有言語囑咐。”高俅哦了一聲,便道:“太師言語要緊,當以太師言語為重,我這裡只顧朝廷顏面,若是計較得差了,便聽太師吩咐妥辦。”說罷起身,陳太尉送至府前,上馬去了。
次日,蔡太師府張幹辦,高殿帥府李虞候,二人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