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沒見過,眼生得很。”
高臺上四把瑤琴橫放,琴前四人兩男兩女,其中一個女子正是蘭亭書院的袁芙蓉,婁方亮自然是認識的,不過另一個,眯眼瞧了好一陣也未曾看出名堂來。
“金雲啊。”他把扇子一收,端來冰水小抿了口,“那立在芙蓉旁邊的姑娘到底是哪一個?天鵠還有這號人物?”
文金雲抬眼瞅了瞅,忙笑道:“公子,這不是四姑娘麼,您怎麼給忘了?”
“什麼?!”婁方亮險些被嗆住,“她長成這樣的?我怎麼沒印象……”
偏頭一思量,又覺得不對:“咱們不是派人把宋初給頂下去了麼?她又來攪什麼局?”
“宋初手傷了,當然上不得臺,可人家總不能讓那位置空著吧?”文金雲也拿了碗冰水自個兒喝,臉上卻不慌張,“公子,您甭擔心,奚畫這丫頭彈琴也就那樣,芙蓉是比不過宋初,不過要勝過她,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嗯……”婁方亮甚覺有理地頷了頷首,“剩下還有四場,前兩場讓他們佔了便宜,這後頭三場可不能再丟了!”
“是是是,公子所言甚是……”
這琴是王府特地挑的上好瑤琴,加之高臺還下埋了幾口水缸,即便較場寬大,琴聲也清晰可聞。前面那人奏的是一曲《揚州三月》,樂音節奏柔緩,聲色細細,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呵成。
奚畫聽得怔忡,心道,這麼好的琴技,自己是怎麼比都比不過的。
正痴痴的想著,身側的執事管家已不耐煩催道:“奚姑娘,該你了。”
她驀地回神,輕聲應了,提著裙襬落座。
“哦……這不是我們姑娘麼?”紅繡遠遠望見,眉眼登時溫柔起來,“想不到她還撫琴呢。”
涉風在旁百無聊賴地往肚子裡灌茶水,騎馬射箭他感興趣,這吹拉彈唱的,那就沒意思得很了,光是聽一曲便覺得昏昏欲睡。
“也不知小四這會兒還緊張不緊張了?”場外的金枝看得揪心,瞧她兩手放在琴絃上,先試了幾個音,深吸了口氣,才敢接著往下彈。
這曲風與方才那首截然不同,又歡快又輕揚,調子忽上忽下,前段小橋流水,後段卻驀地變作萬馬奔騰,風捲煙塵,黃沙漫天……
只是奚畫到底是手生,彈得並不太流暢,竟在中間還撥錯了一個調,她瞬間慌得滿頭大汗。
關何是沒聽出來,只見金枝咬著下唇著急道:
“哎呀,糟了,方才那音沒對!”
鍾勇謀和王五一都替她捏了把汗,心中暗歎:“這丫頭,果真是不行的……”
曲子奏了一般,紅繡閉了眼睛和著節拍拿手指在桌上輕打,涉風喝了片刻茶,忽然回頭問她。
“咦?這什麼曲兒?”
“不知道,怎麼?”
“嗯……”他眉頭深鎖,側耳靜靜聽了一陣,不太確定,“我似乎在哪裡聽過。”
“是麼?”紅繡睜開一隻眼來,望著他略帶諷意的笑了笑,“我竟不知,你這大老粗還能懂音律?”
“嘖,聽沒聽過和懂不懂那是兩碼事,不信你回去問問無雙,她在契丹待過,這曲兒只怕她也有印象。”
“哦?是契丹人的曲兒?”
涉風終究是搖頭:“……我記不太清了。”
☆、第77章 【一梳到尾】
都快忘了樂聲是幾時停下的,奚畫抖著手攤開掌心,其中盡是汗水……
不過好歹是彈完了,無論如何總算了了一樁事。她正欠身準備退下,上頭卻忽的有人柔聲詢問:
“姑娘,且慢。”
奚畫微微一怔,抬眼之時,只見那瑞王妃眉眼含笑,居然是看著自己的。
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