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御前。
附在胡元禮奏章後面的,還有一份偽造的聖旨,黃綾緞面,金絲銀線織就的二龍戲珠,聖旨居然做的惟妙惟肖,只是看內容,從聖旨的行文格式和所用的大印上,才能看出破綻來。
偽造聖旨!
一個被皇帝發配流放的罪囚,居然敢偽造聖旨,自己赦免自己,而且事成之後並不潛逃,居然還在荊州交遊權貴、肆無忌憚,若不是胡元禮及時發現,他騙罷了荊州怕要再去別處行騙,還不知要在外面逍遙多久,騙倒多少地方大員才會暴露,真是讓朝廷丟盡了體面。
“豈有此理!當真豈有此理!”
武則天氣得臉色鐵青:“婉兒,傳旨!被諸道御史所殺之家口倖存者,任何人不得再行殺戮,全部遞還本管。”
婉兒欠身領旨,武則天怒氣衝衝地踱了兩步,又道:“胡元禮誅奸有功,傳旨嘉獎!荊州刺史樊廣被一罪囚戲弄於股掌之上,有失朝廷臉面,著即免職,罷官還鄉!”
武則天思索片刻,又道:“調嶲州刺史張柬之,轉任荊州刺史!”
婉兒心中一跳,暗道:“終於來了!此人先用一紙諫書盡顯其先見之明,又在姚州土蠻謀反一事中展露了才幹,如今終於守得雲開。此番雖是平調,可是他的回京之門已經算是洞開了!”
婉兒暗自思忖著,仍不忘將武則天的吩咐一一記在心頭。
武則天又對李昭德等宰相們道:“今日大朝會,夷狄酋領控訴各處流官不法之舉的事,你們也都聽到了。前番曾有邊州官吏上奏朝廷,彈劾邊州流官大多既無安遠靖寇之心,又無治理地方之能,只顧瓷情割據,詭謀狡算,互結朋黨,提攜子弟,以致中原亡命,皆視邊州無法無天之地為樂土。
朕當時還不以為然,以為其言誇張,盡多不實之處,如今看來,邊州各地情形,比之所言還要嚴重百倍。今日各地土酋激憤之情溢於言表,為了取信於朕,他們不惜自刺臉面,血滿衣襟,其憤懣之深可見一斑。
今日,他們已經把狀告到了御前,如果他們的狀況依舊不能得到改善,恐怕……下一次就不是一時一地造反,而是處處造反、時時造反,且再也不可能像這次一樣輕易就能安撫了。諸位宰相,有見良策啊?”
李昭德掃了幾位宰相一眼,輕輕咳嗽一聲,拱手道:“大周革命,萬物惟新。臣以為,這四夷邊荒之地的氣象,也該跟著變一變了!”
眾宰相一起拱手:“臣等附議!”
眾人議事已畢,紛紛告退,這時上官婉兒也把四道聖旨寫罷,武則天批閱用印,發付中書,這才一拂大袖,轉回麗春臺。
麗春臺上,置了幾張鋪了錦褥的竹榻,張昌宗和張易之身著緋衣,懶洋洋地半躺在榻上,旁邊各有一名小宮娥,使那纖纖素手剝好了荔枝遞到他們嘴裡,另有兩個小宮娥託著銀盤,專門負責接他們吐出來的荔核。
兩人正逍遙自在地談笑聊天,忽見武則天回來,兩人連忙起身,一左一右迎上去,攙住武則天。武則天見到這兩個可愛的少年,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模樣。
張易之察顏觀色,小心地問道:“聖人今兒在朝上可是遇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麼?”
武則天道:“還不是御史臺那班混帳東西!哼!一群目無君上、無法無天之輩,還有什麼膽大包天之事,是他們做不出來的呢?”
武則天目中閃過一絲厲色,吩咐道:“御使臺離京公幹人員,大負聖望,個個該死!五郎,這件事,朕就交給你了!”
張易之的眼角飛快地掠過一絲喜氣,連忙應道:“是!聖人說誰該死,那誰就一定該死,這件事,聖人就放心地交給我吧!”
張氏兄弟可與薛懷義不同,他們是真正的世家子,自然有大把的人脈可用,以前他們是沒有機會,如今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