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
梁輕“呵呵”笑了一下:“我不是你們說的誰,也不是你們想的誰,我就是我呀!”
兩人並肩而行,緩緩的走出了南宮敇的新宅,一步,兩步……
走了很遠的路,陳慕倏然停下,側步上前站到梁輕對面,梁輕被擋住,只能抬頭看他。
陳慕望著梁輕的眼睛,良久,方才悠悠道:“你,可以是!”
他說“你可以是”,意思再明顯不過——
讖言是把雙刃劍,既能讓人萬劫不復,又能讓人乘風而起。
“女皇轉世”的讖言由來已久,民間自有不明真相的信奉者,以及各路想渾水摸魚的人,只要適當引導,稍加利用,便是某種“天意”,“神蹟”……
在這個資訊閉塞的時代,這種“天意”和“神蹟”往往才能起到神乎其神的宣傳效果。
捲起巨浪滔天的大勢……
前世歷史那麼多梟雄,出身卑微者不少,他們在問鼎天下的時候都要弄個神蹟出來,要的就是一個“名正言順”。
而梁輕如果有意逐鹿天下,這個讖言就是最好的輿論武器,再有人推波助瀾,就可以“順天理,承民意”,再創造一個女皇盛世也不難。
數年前陳慕代表大恆出使北地之時,就試探過樑輕的心思。
他是天曌帝的擁躉,存的心思怕是要趁機復興他心中那個理想國度,他要的是一個女皇代言,一個實現他理想的符號,而這個人,“她”是不是女皇本人無所謂。
所以陳慕才會和南宮敇一起,騙梁輕入中都。
從龍之功,向來位極人臣,有理想有抱負的臣子,哪個不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了權利才可以施展報復,這一點梁輕懂。
正因為懂,所以梁輕覺得有必要在此時此刻,一個危中有機,又錯綜複雜的局勢下,和陳慕坦誠自己的真實內心。
梁輕直視著陳慕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可,我不想是!”
這話一出,兩人之間的氣息都淡薄了許多,周遭空氣一滯。
陳慕的眼神幾經變換,始終沒離開梁輕的臉,他看到的是她眼底真正的波瀾不驚,他感受到的是她的氣息穩定,意念堅定。
陳慕的臉色幾經變換,不錯過樑輕任何一個表情。
許久,陳慕暗自調整了一下呼吸,深深吸了口氣,到底沒有再問。他側身後退一步又讓出去路,兩人繼續慢慢的往前走。
又是良久的沉默,梁輕知道陳慕也許在消化她的說法,也許在等她的一個解釋。
“哈”為了緩和氣氛,梁輕摸了摸臉,湊到陳慕面前,打趣道:“你看看我是不是長了一張女皇面?難道我真的是天選之人?”
陳慕撇撇嘴,倒是恢復了理智:“誰規定女皇長什麼面容?”
“嘖嘖嘖”梁輕連勝讚歎“這就對了,師兄說得對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哪有人註定當皇帝的?”
陳慕不搭腔,梁輕繼續道:“再說女皇有什麼好?連天曌帝都只風光了六年,才六年,就被九州所謂的“民意”圍剿,我憑什麼比她更幸運?”
“師兄才高八斗飽讀詩書,天曌帝的事情怕是比她親孫子知道的都多吧?”
陳慕點點頭,但是心有不甘:“天曌帝雖然只做了六年皇帝,但是她之後百年都在傳頌她的功績,她給九州帶來的影響是長久的。你有時候的確和天曌帝很像,你真的不想坐上那個位置?”
梁輕:“是是是,天曌帝自然創造了歷史,是為了不起的人物,我也瞭解你所說的這種像,實話說我和天曌帝的確很有淵源。(如果就同是穿越人這個身份而言,她和天曌帝的確是老鄉啊),但也只是那麼一點絲絲縷縷的聯絡,我既不是她的轉世,也不是她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