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抬腳,也就放過了這四九城中爛泥一般活著的廢人!
就像是叫熊爺盯上的這家鋪蓋店,店東原本也算是四九城裡有名有姓戳杆子的人物。可也就因為不知收斂、樹大招風。讓其他幾位同樣戳杆子的江湖好漢盯上了他那塊肥得流油的地盤。夜半時分一桌上好的燕翅席吃撐了肚腸,一罈滾熱的老汾酒喝滑了唇齒,更兼著一副蒙汗藥放倒了身軀。等得天亮時叫陰溝裡頭髒水嗆醒,原本響噹噹一條好漢手腳上頭幾條大筋全都叫人挑斷成兩截!
也還算是這位好漢爺命大福大,從陰溝裡頭一路趴著尋人救命,總算是有那仁心仁術的大夫勉強接上了那被挑斷的大筋。可這輩子走道都只能慢慢磨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活脫脫就只能做個皇帝身子乞丐命的富貴廢人,方才能保住小命苟延殘喘。
沒奈何之下,這位丟了地盤、廢了身板的好漢爺只能夠湊合著尋了個幹過暗門子的老孃們。傾其所有開了一家鋪蓋店活命。也不知道這位好漢爺是打哪兒來的福分,那原本都奔了四十好幾的、幹過暗門子的老孃們居然是老蚌生珠。給這位好漢爺生下來個兒子。雖說擱在街面上閒人口中,都說這孩子還指不定是誰的種,可只要一瞧這孩子眉目模樣,活脫脫便是打從這位好漢爺身上摘下來的模子!
原本只想著能苟延殘喘廝混一世,可沒想到老天爺賞臉給添了個子嗣給自己養老送終,這位開了鋪蓋店的好漢爺登時覺著日子有了盼頭。尤其是在那給自己生了兒子的暗門子老孃們半年後得了一場大病一命嗚呼之後,這位開了鋪蓋店的好漢爺當真是把這兒子當成了自己的心頭肉。
但凡是能弄著點兒啥好玩意,二話不說全都使喚在了這孩子身上。為了這孩子日後能有個正經活路,不會再像是自己似的吃那刀頭舔血、有今朝沒明日的斷頭飯,這位好漢爺在孩子長到了七八歲的檔口,愣是狠心掏出來攢了好幾年的棺材本兒,把這孩子給送去了學堂!
雖說就靠著個鋪蓋店的買賣,日子過得並不寬裕,可在這兩父子的眼睛裡,能有個遮風避雨的屋子住著,還能有口能填飽肚子的粗糧飯吃著,甚至還能上學唸書,這已然是老天爺厚賞恩賜。可架不住天有不測風雲,自打三天前熊爺進了這鋪蓋店的門兒開始,原本還算是的清淨日子可就算是過到了頭兒!
先是視若性命的兒子叫熊爺身邊的倆跟班兒給拘了起來,還逼著鋪蓋店店東去學堂給告了假,只說是染病臥床,怕是十天半個月也去不成學堂了。
接著就是七八個瞧著就是大煙鬼模樣的潑皮進了鋪蓋店,二話不說便把那散煙膏子泡出來的一罈子涼水喝了個乾淨。等到了掌燈的功夫,熊爺身邊那倆跟班兒又拿著破布裹進來些煙槍、煙膏子,供著那七八個大煙鬼模樣的潑皮躺在炕上裝起了假神仙。
雖說是久不在四九城裡場面上廝混,可這鋪蓋店店東總還算是積年老江湖把式。只一瞧著眼面前這不同尋常的場面,頓時就琢磨過來——這指定是熊爺要藉著這些個大煙鬼似的潑皮做上一樁大買賣!
要不然,誰樂意花錢把這些個大煙鬼當成了祖宗供奉?
小心加小心的侍候著熊爺領進來的這些個大煙鬼,捎帶手的還得照著熊爺的吩咐。提心吊膽地把那些個想要住進來的主顧想法子哄走。一天下來著實叫個度日如年,可瞧著自己那寶貝兒子叫拿捏在人家手裡。鋪蓋店店東也只能硬著頭皮一天天撐了下去。
到得第三天頭兒上,熊爺身上扛著個大包袱、黑著臉領著倆跟班兒和七八個大煙鬼似的潑皮回了鋪蓋店裡,進門就從懷裡摸出來一杆六輪硬火,逼著七八個大煙鬼似的潑皮把自己身邊那倆跟班兒堵上嘴綁到了炕腳,自己方才一屁股坐到了鋪蓋店門口那張桌子上,捏著手裡那杆六輪硬火溜溜兒坐到了天黑,這才打發那些個大煙鬼似的潑皮去渾湯鍋子上踅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