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蒼頭只是笑。
崔老六接到:“我猜你那個籃子裡載的頭是頭了,可是芋頭。”
老蒼頭立即更正道:“是人頭。”
崔老六一挺胸膛笑道:“你嚇不倒我們的,我們的膽子,早就已大得可以包天了。”
聽到崔老六這樣說,金小三不由得亦挺起了胸膛。
老蒼頭笑望著這兩人,道:“是麼?”
崔老六挺著胸膛道:“你若是不相信,只管賣給我們。”
老蒼頭道,“你們真的要買?”
崔老六道:“當然。”
老蒼頭道:“買來幹什麼?”
崔老六道:“下酒。”
老蒼頭道;“拿人頭下酒,你們的膽子的確不小了。”
崔老六金小三的胸膛挺得更開。
老蒼頭接道:“好像你們這麼大膽的人,我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遇上。”
崔老六金小三相顧一笑。
金小三目光再落,道;“可惜芋頭是怎樣價錢我們雖然熟悉得很,人頭的價錢卻是從來都沒有聽過,你莫要漫天撒價才好。”
老蒼頭道:“難得遇上你們這麼大膽的人,我實在佩服得很,索性就送給你們享用好了。”
崔老六隻怕他出口反悔,趕緊道:“一言為定。”
老蒼頭一笑,雙手將那個竹籃奉上。
崔老六金小三一齊鬆開互搭著肩膀的手,一齊伸手將竹籃接下。
等到老蒼頭將手放開,崔老六就大笑道:“老頭兒,你必是看見我們喝醉了酒,所以這樣說話來嚇唬我們。”
金小三接道:“可知道我們的酒量一直大得很,現在仍然清醒得很。”
崔老六又道;“好像你這樣的一個老頭兒,叫你殺雞也未必殺得了,何況殺人?不殺人又何來人頭?”
金小三又說道;“就算你真的有膽殺了人,逃命尚且還來不及,豈敢將人頭割下隨街叫賣,這個道理,我們早就已想通了。”
崔老六道:“不過就因為這樣吃光你籃子裡的東西,我們也過意不去,事實我們今夜亦早已吃得太多,再也吃不下。”
金小三道:“所以你不必擔心血本無歸,我們抓一把夠送酒就算的了。”
老蒼頭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一聲也不發,只是笑。
笑得更快樂,更詭異。
無論怎樣看,他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莫非他的腦袋大有問題,本來就是一個白痴?抑或那個竹籃裡真的是載著一個人頭。
崔老六沒有理會那個老蒼頭的表情,笑顧金小三,繼續道:“我們先看他籃子裡載著什麼東西。”
話口未完,金小三已經將籃子上蓋著的那塊白布抓下來。
目光及處,兩人齊都一怔,面色剎那大變!
竹籃裡果然載著一個人頭!
一個女人的人頭!
那個女人頭上挽了一個墜馬髻,臉上既不濃也不淡的抹著脂粉。
所以她的面色到現在仍然桃一樣。
她長得十分美麗,嘴唇小小,鼻高高,眉兒彎彎,還有一雙鳳眼。
鳳眼圓睜,眼瞳中充滿了恐懼。
這恐懼在死亡的剎那,與眼珠凝結。
她已經死亡。
一個人給割下了頭顱,當然不能夠生存。
竹籃底亦鋪著一塊白布,人頭就放在那塊白布之上。
是齊頭割下。斷口非常齊整,下手的時候一定非常小心,所用的也一定是一把非常鋒利的兵刃,斷口流出來的鮮血幾乎將那塊白布完全染紅。
血漬顯然尚未乾透,名副其實的是鮮血。
這顆人頭無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