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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說過了,你們又要喝酒又要唱歌我覺得吵才不想去。」宋叢不覺有些慍怒,「沒有誰把你當外人,我就是過來了找他們一起吃個飯而已,就這樣。」

「為什麼不告訴我?」

「有必要……我們之間有必要每時每刻向對方匯報嗎?」

祁琪眼圈紅了,「你覺得我在監視你?我讓你有負擔?」

「我不是那個意思。」宋叢雙手按住她肩膀,「冷靜一點,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我朋友問我為什麼你都來了卻不出現,宋叢我很想把你介紹給他們,可你呢?你的生活裡有我嗎?你想要融進我的生活嗎?」祁琪眼淚落下來,可她全然沒有心思理會,她執著地問著那個問題,「你想嗎?」

歸校路過的學生們紛紛側目,大家經過時不約而同繞開一段距離,宋叢見狀挪一步擋到祁琪外側隔絕住那些目光,與此同時暗暗嘆一口氣。

歡爾欲動再次被景棲遲拉住,他拽著她的手腕往校園裡走,「別摻和了,他們又不是五歲小孩。」

歡爾倒退著走幾步轉過身,「他倆到底怎麼了。」

出來三天,大吵兩次,這絕不是正常情侶的狀態。

「老宋說……」景棲遲頓了頓,「他達不到祁琪的要求。」

「要求?」

「各種各樣的。」景棲遲看看她,「你應該知道,祁琪……她不是我們這樣長大的。」

歡爾忽然想到那年去參加生日會的情景,祁琪的家有上下兩層,光客廳就比得上家屬院一間屋的面積。房頂很高,水晶燈閃閃發亮,牆壁上儘是裱框的書法字畫,儘管她看了印章署名也不知創作者究竟為何方神聖。被祁琪稱作「阿姨」的人很少說話卻一直在忙,時而洗水果時而做飯時而收拾他們製造的遍地垃圾,只是那時的陳歡爾還不夠成熟,她知道「阿姨」對祁琪家來說是一份職業,可卻未能參透這份職業背後透露出怎樣的物質甚至階級差異。

時至今日,景棲遲的話讓她驀然明瞭,機票也好酒店也好貼著手寫標籤紙的洗髮水分裝瓶也好,對家屬院長大的孩子無從輕重的事對祁琪來說或許真的是人生第一次。

更或許如此種種造就了祁琪的陪伴型人格——某一方面的豐裕引發另一方面的短缺,祁琪需要陪伴也甘願陪伴對方,歡爾尤記得那幾年連體嬰兒的日子,連上廁所她都要挽著自己的胳膊。

「是,我知道。」歡爾回頭望一眼,爭吵的情侶已不見蹤影。

少年時代穿一樣的校服去一樣的食堂寫一樣的作業,太多太多的一樣讓他們意識不到彼此之間天差地別的成長環境所釀就的那些「不一樣」,就像祁琪總會先拐一個路口回家——因為她的家在市中心房價最高的別墅區啊,十五六歲的少年們哪會兒注意到這些。

「所以,」景棲遲自言自語,「宋叢怎麼可能不清楚。」

毋庸置疑,宋叢本就是他們當中最聰明的那個。

歡爾輕輕「哎」一聲。

她想想問他,「咱倆能做點什麼嗎?」

作為宋叢最好的朋友。

「郝姨出事那年,」景棲遲摸摸脖子,「咱們怎麼做的?」

那時是大人們之間的紛爭,輪不到,他們也沒有能力去提供幫助,只在宋叢轉學後某一日三人聚在基地,歡爾言辭懇切地告訴夥伴如果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做的,一定一定要說出來。景棲遲補充,我倆沒說笑。只有這些而已,因為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麼,只能等對方提出請求進而全力以赴。

歡爾一下懂他的意思,只是想到這些忽而冒出一股沒由來的難過,「棲遲,我真心希望宋叢好好的。」

景棲遲揉揉她腦袋,「我也一樣啊。」

他們不是在維繫友情,一起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