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是現在。
「老大,」他看著面前的人,「你……你們就這麼信我?」
「我帶出來的兵幾斤幾兩心裡當然有數。」姜森坦言,「說實話,我是希望你跟我走的。但……怎麼說呢,你這麼選我完全理解。家庭重要,我也能猜到你怎麼想。」
見他不語,又補一句,「自己的事也上點心,我可當你是為家庭選的啊。」
「我知道。」景棲遲笑笑,一時間忽而有種難以名狀的情緒,他上前一步有些動容地抱住姜森,「老大,真的……謝謝你。」
頭腦裡開始上演回憶殺,火車上初見姜森主動伸出手做自我介紹,稀里糊塗來環島面試意外被錄用,更多的是關於最開始那半年——一隻菜鳥硬生生擠進一群智力優越眼光超前的碩博中間,每日每日都是被碾壓的挫敗感,也數不清多少次趴在電腦桌前一覺天明。那時也是姜森拍著他肩膀說「不會就學,年紀輕輕還怕幹麼」,他會語重心長指出他的不足也會板起臉厲聲批評他的失誤,他帶他參加行業大會也在他需要幫助時積極調配人手,很久以後景棲遲才明白那是姜森帶人的方式——他的迅速成長,他所取得的成績,他在專案重壓下表現出的臨危不亂繼而收到的那些認可與稱讚,景棲遲在環島的每一步都離不開姜森。
「客套話就免了。山不轉水轉,以後沒準還打交道呢。」姜森拍拍他的背後回應這個充滿感激的擁抱,隨後站起來看看時間,「我晚上還有個局。作為老領導最後再囑咐一句,小景,到什麼時候也別忘了初心。」
景棲遲鄭重點點頭。
他很想將訊息告訴歡爾,轉念又作罷——最近她忙自己也忙,這兩個月打電話次數寥寥,唯一一次影片剛接通五分鐘歡爾便被同事叫走。年假申請已經遞交人事,既然調崗落定,中間正可以稍作喘息。
下班前景棲遲做了兩件事,查詢辦簽證資料,擬定機票時間。
邱陽未參加送別會便趕去機場,他要回老家陪家人跨年。景棲遲本也打算迴天河,可母親今晨發訊息告知晚上會頂個夜班,特意囑咐宋叢你們一幫大的放鬆放鬆,他為讓對方寬心只得應下。至於為什麼沒有聯絡宋叢——杜漫給爸媽報了旅遊團去外地玩,想也知這倆肯定在一塊。
新年將至,處處透著喜慶。
景棲遲在家樓下的便利店買了一份微波快餐一打啤酒,有些懨懨地往小區裡走。這幾步路又讓他想起歡爾,因為晉升而高興,因為壓力而沉重,喜悅卻又彷徨地矛盾著,很想訴說卻無人可以分享。歡爾應該有很多這樣的瞬間吧,他不知道在她經歷那樣的瞬間時自己又在哪裡,只是,似乎,他缺席了。
因為時差,因為異地,因為忙不完的工作,因為如履薄冰的職場,他們之間不知不覺進入一段「冷靜期」。
即便誰都沒有點破,但這好像已成為事實。
沒有開電視,景棲遲熱了飯,吃一口喝三口,還剩半盒就已經飽了。手機群裡開始有人發紅包,公司群、班級群、球隊群,他又搶又發,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打發掉一段本該熱鬧的時間。正準備洗澡時,門鈴響了,與此同時他聽到熟悉聲音,「棲遲,開門。」
宋叢和杜漫一起趕到。
心裡滿是感動,嘴上卻不饒人。景棲遲一邊請兩人進來一邊開玩笑,「過完二人世界才想起來慰問孤寡人家?」
杜漫羞答答解釋,「我們就一起吃了個飯。給你打電話你不接啊。」
「我哪兒敢接。」景棲遲一副不著調模樣,「我要過去怕得被某人手刃。」
「你就吃這個?」宋叢瞄到桌上的快餐,又抬眼望望周圍,「邱陽不在?我以為你倆在一塊呢。」
「回老家了。」
「你真是……」宋叢瞪他一眼,實打實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