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時候緊靠吧檯旁的一張小桌邊有人叫了他一聲。李郝凡端著酒瓶看過去,發現安若鴻坐在那裡。他指間夾著煙。桌面上放了幾瓶酒和兩個果盤。小桌一邊還有兩張椅子。但這間擁擠的酒吧裡竟然無人坐過去。好像都清楚安若鴻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李郝凡微微一愣,然後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了。
吧檯之後的女招待抬起頭打量了他一眼——這次稍微認真了一些。可她看到的是安若鴻的臉上露出陰沉又危險的神色。緊抓著手中的酒瓶好像隨時會把那東西砸到對方的臉上。於是她得出關於李郝凡的第二個結論——那個倒黴鬼可能欠了錢,或者得罪了什麼人。不過這也不是該她操心的事兒——她舅舅把她塞到這裡就只是想讓她過得悠閒安逸一點而已。抓賭打黑什麼的,是執法者的責任。更何況原本坐在那裡的那個男人她是瞭解的——那是附近的社群醫生。隔三差五便來喝酒,但酒品極差。有幾次打過人,甚至還差點兒打死人。在花了全部身家疏通關係之後沒被送上電椅——普通人做出這些事情早因為妨害人類移民工程、浪費資源這樣的罪名被槍斃了。
所以那男人成了一隻刺蝟。大家都知道那人不好惹,也不願意去惹他——最好有多遠就避開多遠。除非有人想要借高利貸,或者搞些無關痛癢的違禁品,才會湊他近一點。
安若鴻的臉色的確是陰沉的。但嘴裡說出來的話可就是另一回事兒了。他說:“這裡比較乾淨。”
他們這一類人口中的乾淨當然是另外一回事。於是李郝凡意識到這裡應當是監控盲區——至於那女招待,無非一個擺設而已。
“還有這種地方。”李郝凡笑了笑。
“不常來?”安若鴻陰沉著臉問。
“第一次來。”李郝凡說的的確是實話。他也沒想到如今的酒吧裡是這個樣子。
安若鴻意味深長地打量他,口裡說:“那麼或許如今的情報員和我們那個時候不同了。從前的那個世界……比如今可精彩很多。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把平陽的酒吧都混熟了——當然還包括酒吧裡的人。”
他邊說邊往吧檯那邊瞥了一眼,但配合臉上陰沉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兒怪。
他想要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可李郝凡沒承他的情。他看起來像是急於離開這種地方,再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他將只喝了一口的啤酒擱在桌上,壓低了聲音說:“我有一個訊息帶給你。關於李真。”
安若鴻立即變得認真起來。他皺眉將身子前傾,在別人看來像是要找李郝凡的麻煩:“你可以在這裡說。”
李郝凡左右看了看,說:“再有三天,他要離開中都去燕京。聽說那裡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
然後他閉口不言,而安若鴻皺起眉頭思索了一陣子,又抬眼看李郝凡:“是這個訊息?你就這樣告訴我?”
李郝凡聳聳肩:“那麼你更希望我提出點兒要求?比如見見維多利亞看她過得怎麼樣?”
安若鴻今晚第一次露出笑容來:“一個月前你說自己不想同我們扯上太多關係,如今卻幫了大忙。”
“也許我對你之後又說的那些事情感興趣……被你說服了呢?”李郝凡微笑著說。“又或者我只是單純地對你這個人感興趣?”
安若鴻盯著李郝凡的笑臉看了一會兒,覺得對方說的話別有深意。但也可能只是自己過於敏感。第一次接觸這個人之後他又做了許多工作,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傢伙應當不是什麼可疑人物——除非他有能力動用全世界的資源為自己偽造身份。於是雙方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乃至如今的第五次接觸。
安若鴻對自己很有信心,認為這個年輕人早晚會成為他們的一員,成為他手下的悍將——今晚發生的事情似乎證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