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並不清晰,但聽起來就像天籟。可“天籟”一般的聲音裡有些嚴肅和緊迫的意味,於是身處登月飛船當中的三個人都知道,的確是指揮中心出了點兒問題。從對方簡短的敘述當中他們瞭解到,不但是與登月飛船的通訊受到了干擾,就連地球上其他區域的通訊也受到了某種干擾。
李真微微皺起眉頭。因為他擔憂的事情或許已經發生了。
極光的結束和電力的恢復並不意味著那個熟悉的世界開始回到正軌,而更像是某種更大規模的異常變化的開端。
現在艙內的氣氛終於變得與他之前的想象一樣,緊張凝重。吳傑超和錢隋當負責操控飛船,而他算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乘客。
旗杆,或者說朗基努斯之槍被他抓在手裡,但兩個人對此緘口不言,似乎提前早有準備,只會時不時地將目光在那東西上掃一眼,卻看不出任何異常之處。
二十六分鐘之後,登月飛船發動機啟動,船體脫離月球軌道。
返航的過程時間要更長一些。在長達88個小時的時間裡,通訊中斷的情況變得更加嚴重,他們三個人同地面指揮中心保持聯絡的時間總計不超過三小時。在這三小時的時間當中李真與戴炳成進行過一次通話,向對方告知“那一位”的訊息。但在他詢問南美方面的情況時,對方的答覆是“還不清楚”。
他認為那不是敷衍,也不是有意隱瞞,或許是真的“還不清楚”。
他得到的訊息有限,著實很難窺一斑而知全貌。
飛船預定的降落地點是在西北地區一片地廣人稀的平原上。在行程超過70多個小時之後他們最後一次與地面指揮中心取得聯絡報告了飛船的情況。地球已經變得越來越大,而月球變得越來越小,返航途中他沒有見到那支“幽靈機群”,或許就在他們滯留在月球軌道上的時候,那些迷途的轟炸機已經滑向別處了。
這時候艙內的三個人終於略微鬆了一口氣。因為即便此刻再一次與地面指揮中心失去聯絡他們也完全可以安然降落,然後等待地面救援。
然而——
這世界上總是有許許多多的然而。
眼下李真所體驗到的,無疑是最要命的一種。
就在進入大氣外層之後30秒鐘,通訊頻道響起急切而惶恐的聲音。那聲音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干擾而斷斷續續、模糊不清,隨後又因為在飛船表面形成的電離層而被徹底隔絕。
三個人聽到的唯一有價值的資訊便是“改變航向”。
“搞什麼鬼?!”吳傑超首先叫了起來。眼下三個人都被固定在座椅上,飛船已經進入自動導航狀態。而在這種速度下,在大氣層內“改變航向”,無論是李真還是他本人都聞所未聞。
然而指揮中心不會無緣不顧發出這樣一條指令,他們所能做的唯有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並且迅速貫徹執行。
但就在他試圖起身的時候,異像出現了。
他們突然就看到了一片藍天白雲——
夏季的藍天,悠悠的白雲。他們就好像三個空中飛人,保持著坐姿與臉上驚愕的表情發現自己出現在天空當中了。整個船體毫無徵兆地消失,或者是通體變成透明。而他們還在高速下落,耳畔聽不到風聲呼嘯,只能聽到船體與大氣層內的空氣高速摩擦時發出的轟鳴聲。
就在臉上的驚愕還沒來得及消失的時候,情景再次變化。他們重新被熟悉又陌生的駕駛艙所包裹。
之所以說它“熟悉”,是因為一切都是原本的模樣。而之所以說它“陌生”,是因為這一間駕駛艙,看起來就好像經歷了無人養護的幾十年。
原本光潔乾淨的操縱檯表面眼下鏽跡斑斑,大塊大塊的漆層脫落。而原本閃爍著的那些指示燈也都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就好像在一間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