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連諷帶譏的話,說得尹老太太變了顏色。
“夫妻恩愛”?倒是有可能,聽說永定侯為了她,將姨娘妾室都送走了,還夜夜歇在她屋裡,但也恍惚聽說前陣子他們兩個鬧了矛盾,她使去請安送東西的人都說她瘦了很大一圈兒……如今永定侯又奉旨去了西山別宮護駕,夫妻間連面都見不上,又如何好得起來?
“婆媳相得”、“妯娌和睦”?只怕京城十個人倒有八個人知道永定候府長房與繼室太夫人,並其所生繼室子之間鬧得很不愉快,甚至司以說是水火不容之事,她自己當初就曾親眼目睹親身經歷過:‘母子投緣’?除非是觀世音菩薩轉世,否則這世上就找不出一個喜愛別的女人與自己文夫所生報子,勝過自己孩子的,而且原配嫡子女對待繼母,也絕少有能拿其當自己親生母親一般看待的,能做到面子情兒已經是很不錯了!
偏生尹老太太還找不到話來反駁孔琉玥這番話,人家司是從頭到尾都帶了笑的,而且話也說等和風細雨,最重要的是,如今的他們要上趕著去求她了,不再是以前她可以任由他們拿捏的時候了……說不得只能強忍住滿心的羞惱與怨毒,儘量維持笑容不變的說道:“真真你這丫頭這張嘴,讓人恨也不是,喜歡也不是……對了,你大嫂子和三妹妹四妹妹前兒個還說這麼長時間沒見你,心裡委實掛念得緊呢,你往偏廳尋她們說話去罷,你們說一會兒話,就該到開席的時間了,我早吩咐廚房作了你愛吃的菜,你待會兒記跟多吃一些!”
叫了翡翠進來,“好生服侍著你孔姑奶奶往偏廳與你大奶奶如娘們說話兒去!萬萬不能有絲毫的怠慢,否則仔細你的皮!”
“是,老太太,奴婢理會得了。”裴翠忙誠惶城恐的屈膝應了,上前賠笑向孔琉玥道,“孔姑奶奶,讓奴婢服侍您去偏廳罷。”
孔琉玥笑著點了點頭:“有勞翡翠姐姐了!”起身屈膝給尹老太太行了個禮,“……那琉玥就先告辭了!”方由翡翠服侍著,走出了尹老太太的正房。
一邊走著,一邊則忍不住佩服起尹老太太的厚臉皮來,嘖,她話都說到那個份兒上了,偏生人家硬是能做到面不改色,這份厚臉皮,可真是常人難以望其頂背啊!偏偏臉皮厚也就罷了,心機還那般深沉,一見她著了惱,便立刻改弦易轍不再提及自己所求之事,不給她以找藉口與其交惡的機會,只怕是一日不達目的,其就不會善罷甘休啊,看來明兒她得找藉口不再來了才是!
孔琉玥前腳剛走,尹大太太后腳就從碧紗櫥裡晃了出來,近乎是迫不及待的問道:“娘,怎麼樣了?孔丫頭她是怎麼說的,她答應了嗎?”
尹老太太沒好氣,“你一直在碧紗櫥裡,難道聽不到啊?敢情你的耳朵只是擺設?”那個小庶女,往常例還挺乖巧的,如今一旦攀上了高枝兒,就變得得意忘形、目中無人起來,果真是上不得高臺盤的下流種子,忘恩負義的自眼狼兒!
尹大太太被尹老太太說得面露赧色,支吾道:“媳婦兒方才去了一趟淨房,所以沒聽到……”這幾日都陸陸換續有添妝的太太奶奶們上門,她作為主持柱國公府中饋的當家主母並新嫁娘的母親,客人來了理所當然要作陪,而陪客就理所當然少不了吃茶,自然跑淨房就勤了些。
“關鍵時刻,總是不是出這樣的岔子,就出那樣的亂子,沒一個靠得住的!”尹老太太似是要將方才在孔琉玥那裡受的氣全部發洩到大兒媳身上一般,直斥責了尹大太太好半晌,方覺得心裡堵得沒方才那麼難受了,方恨恨說道,“我聽她的樣子,竟是很不想幫這個忙似的……”
話沒說完,已被尹大太太急急打斷,“那怎麼能行呢?娘,不行,您一定要說服她幫這個忙才是……娘娘如今在宮裡的處鏡,再沒有人會比咱們自家人更清楚了,若是不趁著現在尚算並輕生個一兒半女的,再過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