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呀。”小姑娘乖順地說。
“大——大叔?”仲孫錦繡此時的表情只能用受到晴天霹靂來形容,他張了張口,勉強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小姑娘,你幾歲?”
“十六歲。”小姑娘乖乖報出自己的年紀。
“十——六?”仲孫錦繡打量一下對面看似很小年紀的小——哦不,該稱之為姑娘了,“你當真十六?”他不確定地問,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叫他二十六歲的人為大叔?傳出去他的面子往哪裡擱才好?
“我從來不騙人。”小姑娘接過店小二送來的饅頭,拿起一個塞進嘴裡,大口吃著,完全沒有一點拘束。
“小……咳,姑娘,你知道我幾歲?”仲孫錦繡打算好好地提醒提醒她。他在這個城裡,好歹也混了這麼些年,與他那幫據說是朋友的朋友,從來只有人叫他小哥、公子、大爺、莊主、少爺等等,大叔這一詞還是首次聽到,覺得十分不舒服。
姑娘嘴裡塞著饅頭,只能發出“唔唔”聲,搖頭。
“我二十六,只比你大了十歲。”仲孫錦繡伸出雙手,在姑娘面前現了現,“所以,你可以叫我大哥,但不能叫我大叔,明白嗎?”最後三個字,是湊過頭去說的。
姑娘慢慢將頭往後仰,拿懷疑的目光盯著前頭據說比她大了只有十歲的人,“看不出來。我以為你與我爹爹差不多年紀。”她無辜地誠實地說。
她爹爹嗎?嗯?
“我有那麼老嗎?”仲孫錦繡苦著一張臉,真想拿鏡子照一照。他知道自己的臉比較黑,長得也不是景瑟那種細皮嫩肉型的和歐陽那種玉樹臨風型的,但他好歹看起來自有一股隨性灑脫不羈的味道,怎麼著也不該像她爹吧?
姑娘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掩嘴輕笑。
“你笑什麼?”仲孫錦繡還未從苦惱中解脫出來。
姑娘再拿起一個饅頭,笑眯眯說:“我開玩笑的。”吐了吐舌,一口咬上饅頭。
仲孫錦繡瞪大眼,難以置信方才她只是跟他開玩笑。咦,慢著慢著,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以前跟那些損友也是經常掛在嘴邊互相對說,今兒怎麼自己如此計較起來?低笑一聲,仲孫錦繡自惱地敲在額頭一記,拈起一顆花生,朝樓梯口望了望。
“你在等人嗎?”姑娘好奇地問。
“你怎麼知道?”
“你都朝樓梯口望了五六回啦,誰都知道的嘛。”姑娘理所當然地說,慢慢嚼著口中饅頭,兩頰鼓鼓的,說話有些不清。
“我是在等人。”仲孫錦繡承認,掃了她一眼,“你的胃口倒真大。”已經開始朝第三隻饅頭進攻了,而盤裡還有三隻,她不會打算將它們全部吞下腹吧?
“嘿嘿,”姑娘抿唇而笑,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只是以手指颳了刮臉頰,“爹說我是食量大如牛,膽子小如鼠,腦子笨如木。”她說著,又是一口。
她膽子小麼?仲孫錦繡並不這麼認為。
“你在等什麼人?”姑娘依然口齒不清地問。
仲孫錦繡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你好像很好奇?”他並不是故意不說,只是對面前的姑娘有些好奇,因為她的好奇。
“隨便問問,你不說也沒關係。”姑娘聳聳肩,無所謂地說,快要解決掉第三隻饅頭,而一手已經伸向盤裡。
仲孫錦繡喝酒的動作頓了頓,“你平常都吃那麼多?”
姑娘拿著第四隻饅頭,在仲孫錦繡與第五跟第六隻饅頭之間來回瞟一眼,眯起眼笑道:“我早上沒吃,爹跟廚子吵架了。”又是一口。
餓到現在?時至午間,她倒還真耐餓。
“吵架?”仲孫錦繡隨口說了兩個字,並無意去探究其原因和結果。
“嗯,吵架。”姑娘滿面笑容的臉上第一次堆上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