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奧斯頓就已經在他隊伍裡埋下了棋子。
放在明面上的那些,當初在流亂海附近鬼鬼祟祟用來吸引注意力,大部分被鮫人抓住;
放在暗地裡那些,真正裡應外合,配合儀式那天來的人類一起執行深海風暴計劃;
而放得更深的那些,則在深海風暴計劃失敗之後,無聲無息策反原本海底的人類們,共同埋下他的棋子,只等一個萬一的時刻好被挖掘啟用。
而這個萬一,他真的等到了!
所以一路上看上去因為過人的運氣而帶來的輕而易舉的成功,都是奧斯頓放出的煙霧彈。
有梁丘在他身邊,就算楊深做出了不符合奧斯頓設計的判斷,也會被不動聲色地被向他計劃好的線路引導,或者隨時調整計劃。
因而他身邊早就佈滿了眼睛,他做的一切,奧斯頓都知道,就像他是臺上的演員,而他是全知的導演。
誘導著路線,調整著劇本。
不,楊深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影子,不必太高看自己,奧斯頓對他的態度惡劣輕蔑,明顯並不在意,所以那些眼線盯著的,是鮫珠。
奧斯頓要藍夙淵的本命鮫珠,更進一步,他想要藍夙淵,而楊深,只不過恰恰成為鮫珠的載體,對方才順水推舟,做出這番部署。
但無論是那些人類還是梁丘都並不知道楊深胸前的珠子是藍皇的本命鮫珠,他們也不會知道這個東西對藍夙淵十分重要。
那麼這個訊息,奧斯頓又是從哪裡獲得?
知道這個的只有——藍夙淵本人,楊深自己,藍夙淵身邊的心腹比如嵐音為首的一眾成員,性格詭異的巫者巫夔等等等等。
還有嗎?還有……翎羽?!那個鮫人,那個鮫人從當初的表現來看也有可能是知道的,但他已經被送到什麼無望深淵去了,可能會出來嗎?
緩緩地眨了眨眼睛,楊深把腦中能夠考慮到的想法整理了一遍,目前他只能做出這樣比較符合邏輯的推理,只不知跟真相有幾分重合。
該死的,就算想了這麼多又有什麼用,他還是像個標本一樣被泡在這裡,被當成威脅藍夙淵的工具,毫無還手之力。
楊深忽然間感到憎惡那個自己的影子。
他憎惡這種無力感,憎惡這種任人擺佈的狀態,憎惡自己如此輕敵大意,憎惡自己……曾在藍夙淵問他想不想當總統的時候,那一瞬間想要與他並肩而立的私心。
如果現在有力氣的話,楊深真想打那個影子一拳,等……等等,不對!
楊深死死地盯著影影綽綽酷似自己的面孔,忽然間意識到,那並不是他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那是另一個人!
誰?是誰?
溶液的折射和扭曲的玻璃干擾了他的判斷,讓他之前沒有發現異常,現在仔細看去,能大略分辨出房間裡並不止有一個圓柱。
至少他旁邊還有一個,而那邊溶液裡浸泡的那個傢伙,讓他差點以為是自己的影子的男人,雖然十分模糊,然而那張讓人眼熟的側臉卻——
楊深上一世並沒有機會見過戰神揚瑟恩,從揚瑟爾身體裡活過來以後也沒有見過,那個人永遠只出現在各種光輝的傳說和讚揚中。
但他知道揚瑟爾長什麼模樣,而揚瑟爾那張臉酷似戰神是他深知的事。
那麼對面玻璃柱裡面浸泡著一動不動的人究竟是誰,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真是……可笑。
楊深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見到他們口中全人類的希望,就像他一樣如同標本被浸泡在奇怪的溶液裡,一動不動,像具屍體。
受傷?垂危?自願?實驗?不知道,楊深不知道。
自動門無聲無息地被開啟,奧斯頓陰沉著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