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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不歸,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阿珂正氣嘟嘟往回走呢,聞言步子一頓。少頃回過頭來:“烏龜?哪裡來的烏龜?”

周少銘卻不應她,見她嘴唇乾涸,便扔過去一隻水葫蘆:“我總在想,為何你寧可與那一群魑魅魍魎做戲,亦不願向我坦誠?”

“魑魅魍魎?你這人說話真古怪。”阿珂仰起腦袋將水葫蘆喝下一口,喝完了才想起是他喝過的,臉頰微有些發紅,又將那水葫蘆扔回去。

周少銘揚手接過,目光灼灼,只是盯著阿珂在風中亂舞的細碎髮絲:“我查了你所有的資料,都查不出你八歲前的生平往事。你可敢告訴我你當時在哪裡嗎?”

他高高坐在馬上,傾城容顏上一雙眸子幽幽如深潭。阿珂站在馬下仰視,依稀彷彿看到昔日少年時候的影子。那個文氣冷傲的少年,從來就喜歡做著這副思考的模樣,彷彿一眼就能穿透她的心思。

如今呢,竟揹著自己調查起來了。

“天上啊。”阿珂聳聳肩。

那個蒼天古樹的大悲寺,老方丈一邊敲木魚,口中唱著“咪咪麼麼”,趁人不注意卻抓起一把花生米扔進嘴裡。還有廚房裡的大和尚,一天三次拿著棒子在後面追打,她跑得飛快,一轉身便貓進了樹林;樹林裡有她偷養的兔子,還有藏在洞裡的烤野雞,調皮的李燕何常常貓在大樹後偷看,見快要熟了便挖出來偷了去吃;被她哭哭啼啼往師傅那裡一告,那個藍衣翩翩的清瘦男子便又要拿起板子敲打他的手心。師傅打一下,李燕何便渾身哆嗦一下,一邊兒捱打,一邊兒卻找了戲詞依依呀呀的唱著恨她……那時候便是阿珂最快樂的光景了,阿珂從來都將它當做一場夢。

“那後來又去了哪裡?”周少銘凝著阿珂有些恍惚的眼神,修長雙腿從馬上躍下,向阿珂步步走來。一襲雲紋長袍被大風吹得向後輕揚,那身量修偉清瘦卻不似少年羸弱。

“後來落到人間了。”阿珂壞笑著,不著痕跡地向後退開二步。

“為什麼不回去?”周少銘卻不將那當做是個玩笑,只是不依不饒的依舊逼近。

阿珂退無可退,只得仰起腦袋來:“為什麼要回去?人間多美,俊男美女,喝酒吃肉。”

“所以你便是不歸。”周少銘嘆了口氣,修長手指拂過阿珂亂舞的髮梢:“你走後,我曾去山上找過你,你不在,我便去問那老方丈。老方丈對我說‘那孩子天生一副風流骨,一入紅塵不知歸。除非他心中執念,否則你便不要等他。’我從前不知何意,如今倒是忽然明白了……”

他一邊說,一邊凝著阿珂,見阿珂不語,眉間便舒開一抹無奈:“你既走得那般徹底,如今卻又突然回來……我可以理解為,你心中的執念若不是我,便是我們周家的誰人麼?”

原來他竟是去尋過自己。

阿珂眼中有些呆滯,卻還是嘻嘻玩笑著等待他的下文。幾片裙裾被風吹得如繁花亂舞,那沒心沒肺的笑容在花中看久了竟然有些模糊。

還是不肯承認麼?

周少銘心中嘆息,想起從前那個小和尚,什麼都藏在眼睛裡,那時只須一眼便能將她的心思看穿……必然是生活顛沛,才讓她如今學會了城府吧。

便道:“若是因為我,我今日向你致歉……當時年少單純,我只當那小和尚是個男兒,怕小小年紀便將她帶入違逆倫常之道,因而故意與她生出冷落……若僥倖不是,你可否告訴我,到底他們曾經對你做過什麼傷害?”

那末了的語氣輕柔卻堅定……竟是從未將那小呆和尚當做是偷兒。

可要感謝他的信任麼?

阿珂咬著下唇,想起那些久遠的逃難的倉惶生涯。最初的時候她還沒能夠逃出山南州,每日白天躲在山中不敢出來,害怕被周家的下人們認出來抓回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