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聖上又能怎麼樣?這永珍宮是我修的,是我獻給聖上的厚禮,代表著我的濃濃愛意,如今聖上不喜歡我了,愛意沒了,我就把它毀了!……天經地義!你們看著我幹嗎?拿我呀!,…綁我去見聖上!我要親眼見到她!問她為什麼騙我!騙我一個匹夫、除了感情一無所有的街頭藝人,去稟報呀,去呀!
薛懷義滿臉燻黑,語無倫次,已經完全癲狂。太平突然攜劍出現在他面前,滿臉悲憤與盛怒。
薛懷義:公主都來了,看來我禍闖得不小……可聖上為什麼不來,她為什麼就不見我?!我做錯什麼了?我只想見她,哪怕一面也好,誰來也沒用!
太平:知道我來幹什麼嗎?你知道你現在在哪兒嗎?你把你自己放到了風口浪尖上。請問你這樣做,想到如何收場嗎?你需要幫助,需要有人來結束這一切!
薛懷義:那也輪不著你來結束!
太平:本來輪不著我的。你至多不過是個男寵!但你卻忘了自己的身份,為了你那點兒可憐的情感,玷汙了國家神聖象徵,玷汙了我母親的名譽!(說罷,舉劍直逼薛懷義。)
薛懷義:你和你母親是一路貨色!除了權力,除了威風,你們什麼也得不到!……別那麼看著我,我不怕!……(薛懷義的身子不住地顫抖,他將自己的身體頂住劍鋒)公主,我連永珍官都燒了,還怕你這一尺劍鋒?你殺我呀,替你母親除掉一個累贅,殺我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來呀,來呀!
太平內心的傷口被薛懷義困獸一般瘋狂地撕扯,她再也忍不住義憤,一劍捅進了薛懷義的胸膛。薛懷義低下頭,望著插進自己身體的劍體,無助而悲涼地望著太平,終於恢復了某種程度的理智。
薛懷義:公主,你,你敢殺我?!……我是聖上最得意的男寵……殺得好,謝謝你成全。我本來活著已沒了意義……告訴你母親,我來世再做……她的丈夫,我……真的…愛她……
薛懷義直直地向後倒去,身上還帶著太平的劍。太平怔怔地佇立在那兒,心被淹沒在無盡的傷感和恐懼之中,茫然地面對眼前的悲劇……
武則天此時分開沉默跪拜的眾人,來到太平身後。
武則天:你殺了薛懷義…(瞬間的隱痛深深地打擊了她,之後又恢復了平靜)這樣也好!我殺不了他,沒有人敢動他,只有你,…謝謝你,太平……太平突然感到委屈及內疚。她意識到薛懷義只是一時衝動,卻不合時宜地充當了自己內心痛苦的殉葬……
太平:(哀怨地指責母親)你為什麼不見他?他就想見見你,就這麼個請求,你為什麼就不見他一面?
武則天:……你們把屍首收了吧……薛懷義的屍體從武則天身邊經過。
武則天:……等等!她掀開屍布,用手輕輕地將薛懷義的眼睛撫上。她望著薛懷義的屍體,面色沉痛……
武則天:抬下去吧!……他說的都是真話。他愛我,我也…愛情往往把人變得很可怕……
太平:母親,你不懂愛情……
武則天:我真希望我不懂,懂了就要花費很多精力……皇帝一般都沒有愛情,至多也不過是有幾分渴求愛情的心境,如果滋長得太瘋狂了就得按住,自己殺了這份心情。因為全朝廷的人都看著你,……我怎麼能見他呢?他愛上了我,這是同皇帝可能有的最危險的關係……
太平:(哭)母親,我,沒想殺他……
武則天上前,輕輕摟住太平抖動的肩膀。
武則天:我知道,我沒怪罪你……有些事情也許上天註定就不能有什麼結果,不管你心有多誠,有多良好的願望。就像這永珍宮,幾經周折,終於建成了,又毀於一旦。可笑的是,毀它的恰恰是建它的人。也許這是上天的旨意!就像他對我的愛情,他不該愛我,像愛一個普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