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主人顯然認為他的地位最尊貴,儘管他現在是落難的王子。
為了迎接他,桌上特地擺著漢地過來的瓷器,連伺候的女娃子(奴僕)也是最年輕漂亮的。喝了一口迎客的酥油茶,她上前給劉仲斟滿,劉仲這些日子被阿奴荼毒習慣,竟順口而出“土結其”(謝謝),席間頓時安靜下來,那名女娃子楞了一下,跪伏在地上嚇得發抖。
主人們不可思議的看著劉仲,像看一個怪物,一個高高在上的天潢貴胄怎能對一個如同草籽一樣低賤的奴隸說謝謝?這是非常失禮的行為。
劉仲不明所以,看向阿奴。阿奴笑道:“在路上,他為了救雲丹受了重傷,不能動彈,要我喂他喝水,我就逼他說謝謝,一句謝謝一口水。開玩笑開習慣了,一時還沒有轉過來。”
主人們恍然大悟,注意力轉到劉仲救人的經過上。劉仲只好又操著流利不少的吐蕃語將過程講了一遍,雲丹在旁邊補充。
阿奴看見白珍朝那名女娃子一擺手,一個管家領著她戰戰兢兢的下去了。
沈嘉木吐蕃語最近學的很不錯,他走過的地方不少,見多識廣,言語風趣,跟主人們聊的很熱烈。
阿奴卻沒有留意他們說什麼,從進入洛隆開始她就在打量這個她可能要生活很長一陣子的地方。看在別人的眼裡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鄉巴佬!白姆冷眼看著,暗地裡狠狠地‘啐’了一口。
她心裡很不高興,原來家裡最小的是她,人人讓她三分。阿奴來了之後,奶奶和爺爺眼裡基本沒有其他人了,整日阿奴長阿奴短。這也罷了,畢竟是他們唸叨了五六年的人,奶奶素日裡最疼就是小叔叔羅桑,他只有阿奴一個孩子,愛屋及烏她能理解,一開始她也對這個堂妹很有好感。可是阿爸昨天說,羅桑曾給她和雲丹說親,被雲丹拒絕了,貌似雲丹看上了阿奴。她已經過了成年禮,嫁人是遲早的事,她自負貌美,一心要嫁個頭人。附近可以聯姻的頭人和他們的繼承人們不是已經有老婆,就是年紀大了。雲丹雖醜,又瘦的像門前的旗杆,但是齊美頭人若是幫忙他奪回位置,以後他就是頭人了。為了頭人夫人的位置,白姆不介意嫁給他。如今阿奴卻擋了她的好事,想著想著她看阿奴越發不順眼起來。
劉仲趁眾人不注意,偷問阿奴:“你不是說要有禮貌嘛?”
“那要看對誰啦,對我當然要有禮貌。”阿奴振振有詞,“以後對下人們不能用敬語,否則就是非常失禮的行為,記住了。”
劉仲憤憤地瞪著她,明明是阿奴說對誰都要有禮貌,說什麼這是幼兒園小朋友都應該知道的事,還編著歌來著,什麼‘禮貌用語要記牢,你好謝謝對不起’,又在忽悠他。
阿奴在肚子裡悶笑。當時是想著回阿依寨,寨子里人人自己更生,哪有什麼丫頭小廝。劉仲又是個餅掛在脖子上都會餓死的人,當然要改造一番,誰曾想後來轉到洛隆,這裡是吐蕃,主子奴隸規矩森嚴,嗯,自己很多也不懂,還要多問問卓瑪雲丹他們,免得誤踩地雷。
羅桑路上問過沈青孃的意見,給他們安排了一棟離主樓有些遠的三層小樓,阿奴則住在羅桑的小樓裡。長度跋涉後,又是滿身的蝨子跳蚤,阿奴連眼睛都睜不開,為了不讓這些小動物再跟著她,還是撐著要侍女拿水洗澡,最後頂著溼頭髮睡著了。侍女將她頭髮絞乾後才退下去。
連著幾天,阿奴和劉仲他們被羅桑帶著四處參觀這座莊園。
這一帶是高山峽谷,土地不多,大面積的平地都被開墾做農田,房舍只能依山而建。莊園背靠著山,前面卓瑪郎措河潺潺流過,澆灌著田地,驅動著水磨。碉樓很高,像兩座高大的紀念碑。它最主要的功能是窺視敵情的瞭望臺,平日裡則監視農奴們幹活。這裡能俯視整個莊園的的全貌,還可以看見極遠處山樑的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