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話不敢對她說,若是說一直聽見鈴聲,不知道卓嘎會不會讓她去找喇嘛收驚。阿奴只好說以為天亮了,昨天的功課還沒有做。
這是實話,她的功課很重。
沈嘉木見阿奴毛筆字寫的不好,所以每日都要她在‘薩雄木’(沙盤)上用鐵籤練習隸書,羅桑有樣學樣,也要阿奴每日在沙盤上練習寫吐蕃文。吐蕃的書法有很多種,最流行的是由大譯師丹瑪孜芒獨創的丹體,羅桑要她學這種字型,可憐她地地道道的一個吐蕃文盲,吐蕃文還不認識幾個,每日裡懸腕,寫的手指發僵。
吐蕃人用‘扭固’(竹筆)寫字,樣子像鉛筆,頂端削的很尖,一枚竹籤可以削很多次。阿奴笑說這個省錢的很,一物三用,可以做筷子,還可以做防身武器。
羅桑搖頭說道,吐蕃人都把竹筆和紙張當做寶貝似的珍惜。因為吐蕃不產竹子,竹子都要由中原或者印度、尼泊爾、緬甸等地方輸入,還要放在骨髓或酥油裡浸潤,再削制而成,價格非常昂貴。
吐蕃地處高原,資源有限,造紙的材料不如中原豐富,所以吐蕃的紙也很珍貴,大都是寺院裡的僧人還有貴族在用,平民和奴隸不識字也用不著。最常用的一種紙是由一種有毒的叫‘日加’(狼毒草)的野草製成,這種毒草被視為造紙的下等材料。匠人從山上挖回毒草根,趁新鮮剝去褐色的外皮,把內根放石臼內搗爛,然後放入鍋煮,一般半天即可,等煮熟後,取出再搗,直到成茸,倒入紙漿池,攪拌後便成為紙漿。這種紙厚如銅錢,比較粗糙,適合竹筆書寫。因為有毒,該紙具有不蛀蟲、可長期儲存等特點。經書卷冊、政府文札、檔案卷宗都用它,因此在林芝、山南、江孜等地都產這種紙。不過也因為有毒,造紙的匠人們都被毒氣燻得臉孔紅腫,雙手蛻皮露出紅肉,非常痛苦。
此外,還有野茶花樹可任意抄造各種厚薄紙張,被視為上等原料;沉香製造的紙質地較厚,宜作寫經用,視為中等。
多金、桑傑、雲丹等人都有基礎,吐蕃文的教程比阿奴他們高深許多,每次輪到給他們上課的時候,劉仲和阿奴,李長風三人如同鴨子聽雷,只好埋頭苦練書法,寫出的吐蕃文似蚯蚓在爬,被那三人拼命恥笑。
而劉仲他們的漢文水平也比那三個高,輪到給阿奴和劉仲上課的時候,沈嘉木也要三個吐蕃少年練習漢字書法。這回輪到他們愁眉苦臉,漢字寫的顫顫巍巍,好像被凍的發抖一般,阿奴和劉仲在旁邊趁機打擊報復。最後,不過六個人的課堂,儼然分成兩派,雲丹兩頭不好得罪,只好裝鋸嘴葫蘆。
而多金他們用紙,不像阿奴等初學者用沙盤。吐蕃的寫法也與中原不同,他們不用桌子。沈嘉木寫道:“蕃人書,不用几案,但席地坐,左手持紙,以指託之,右手執筆,就指託處書寫,自右蟹行,節節移動。或捺紙於兩膝之羊皮襖而書之,均若甚便。。。”
羅桑找了十個小娃子進娃子學堂,五男五女,大的十三歲,小的九歲,大都出自對他忠心耿耿的朗生家庭。羅桑將他們交由阿奴管理,她規定每個進學的娃子,都有兩頓飯管飽,課間有熱騰騰的酥油茶,還發了一身新的羊皮袍子和靴子,學得好的還有獎勵,視進步程度而定,所以這些小娃子們動力十足。漢文是李長風教的,現價段不過是識字,吐蕃文是阿波教的,孩子們很喜歡他。
阿波也教阿奴他們吐蕃的歷史,風土人情,還有算術曆法,有時候還會講經,他學識淵博,多金等人非常尊敬他。阿奴倒是跟他沒大沒小習慣了。
卓瑪的課不多,學生主要是阿奴,李長風有空也來,劉仲雲丹完全是跟風,還有就是沈嘉木,眼神晶亮,一開始倒把卓瑪唬了一跳。卓瑪主要講鍋莊的運轉和如何待人接物,她從小在鍋莊長大,耳濡目染,又做了十來年的‘阿加’,經驗很豐富,口才也好。阿奴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