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晃晃悠悠,連恰的揹包擱在她腿上,也跟著晃晃悠悠,她盯著窗外的景色看,半天沒有說話。
藍森就也跟著保持沉默‐‐除此之外他似乎也說不了什麼。
&ldo;藍森先生,等一下不用太嚴肅啦。&rdo;連恰忽然說,輕快地拍了拍藍森下意識絞在一起的雙手,&ldo;只是去看看我媽媽而已,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要繼續高高興興才對,搞得太嚴肅的話,好像還在悲傷一樣。&rdo;
&ldo;……&rdo;
&ldo;現在與其說是悲傷,不如說是因為我想媽媽了,所以去看她。&rdo;連恰笑笑,&ldo;你看,我活得健健康康的,每天都很開心,那就不需要做出還在悲傷的樣子。&rdo;
&ldo;人死去時間久了,悲傷真的會被淡化,只剩下很想念的感覺啊。&rdo;
這麼說著的時候,公交車停了下來,車內廣播機械地報著站名。連恰拉著藍森下了車,走過一條馬路,到了墓園。
墓園裡很安靜,偶爾能看見幾個來掃墓的人,有人站在墓碑前注視著那塊石板,也有人蹲在地上,擺鮮花和食物,還有人忍不住哭泣出聲。
死去的人,活著的人,認識的人,陌生的人,墓園像是生與死的紐帶,給了生者讓想念喘一口氣的餘地。
左繞右繞,連恰在一方墓碑前站住了腳,蹲下身,拍拍冰涼的石頭:&ldo;媽媽,好久沒見啦,今天我不是一個人哦,我帶了……一起來看看你。&rdo;
藍森雖然沒聽清連恰說了什麼,但他知道至少自己也該向死者問個好,這和他去給奶奶掃墓的情景又不太一樣,猶豫了一下,他選擇深深地鞠了一躬。
&ldo;……基本上還是好事居多啦,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我好像稍微長高了一點,上了大學還能長高嗎,真是厲害……&rdo;
連恰嘀嘀咕咕地,就像是母女閒聊一樣,藍森在一旁很安靜地聽著。
他忽然想起自己帶了兩朵折的白紙花來,便翻了翻揹包,從裡面拿出那兩朵保護得還不錯的花,蹲下身,輕輕地放在了墓碑旁邊。
&ldo;哇。&rdo;連恰看到紙花,又看看藍森。
藍森忽然有點侷促,他解釋了半句:&ldo;我不知道……&rdo;該帶什麼來好。
&ldo;這就很好啦,媽媽喜歡花。&rdo;連恰笑笑,又轉過頭去,&ldo;你看,藍森先生帶花來了哦,我說了吧,藍森先生是個很好的人呢,所以如果……要答應啊。&rdo;
墓碑旁長出的柔嫩小草被一陣風吹得搖了搖,連恰伸手撥了撥草葉,抿著嘴笑起來。
&ldo;對啦,媽媽,你肯定會想問的,藍森先生多高啊,是不是很高?告訴你,有一米八七那麼高哦,快要一米九了,厲害吧!&rdo;
突然就被點名了兩次的藍森有些哭笑不得,但他心裡很高興能被劃到閒聊話題內。
無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距離在一點點地縮短著。
閒聊的時間並不算長,過了一會兒,連恰就拍拍裙子站起身,和墓碑說了再見。
藍森故意落得比連恰遲了一步,他看著墓碑,極小聲地開口:&ldo;我喜歡連恰。&rdo;
然後微微鞠躬,轉身追上了連恰的腳步。
走出了墓園,連恰大大地伸了個懶腰:&ldo;起太早啦……藍森先生,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