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屍因為掩埋的方式和特殊的地理環境,百年不腐,進而成僵。名義上叫殭屍,也不過乾癟脫水的普通屍體罷了,跟那些會撲人吸髓的紅毛兇僵可大不相同。秦爺要是真不放心,車座底下還有兩隻黑驢蹄子,只管拿去防身。&8221; &8221;驢蹄子?&8221;秦四眼嚇了一跳,&8221;你們把驢蹄子砍下來了,放在車上?&8221;四眼兄一改往日鎮定自若的大律師模樣,一屁股坐回後面不再多話,嘴裡叨叨著上帝阿門。我只得說了許多好話來給他解釋黑驢蹄子對付殭屍的奧妙。最後他還是半信半疑地宣佈要看了效果再說。 我說:「呸,呸,呸!那還不如不看,就我們三個赤手空拳進陽山,遇上殭屍哪還有命回去。別說兩隻黑驢蹄子,兩筐都不頂用。&8221; 三人一路閒話,一個鐘頭不到,已經進了陽山地界,周圍荒石鋪野,滿地沙石,連一棵糙都沒有。阿松指著頭頂上灰不拉嘰的天空說:「乘著正午時分陽氣重,咱們趕緊進村找人,這地方等太陽落山之後,除了當地人,連鬼都不願意待。&8221; 我一下車就踩了滿腳的沙土。放眼望去,天空和遠處的石山連成一片,沒有個盡頭。阿松從車底下取出兩捆包得嚴嚴實實的長物件挎在身後。 &8221;這地方荒了有段日子,常年沒有人住。政府早就不管了,路也沒通,再往裡只能靠步行。你那金牙兄弟可真會找地方,要不是收藥的夥計提起來,估計再藏個一年半載也沒人能找到他。&8221; 我看了看插在路邊的路牌,薄薄的鐵牌早已經鏽得支離破碎,唯有一個&8221;墳&8221;字還算勉強能看個大概。阿松將兩隻水壺分別丟給我們:「陽山看著矮,爬起來可不是那麼回事兒,路上到處都是石頭,得翻過南麓才能進村。咱們輕裝上陣,起碼兩個鐘頭才能見著人煙。&8221; 一路上我們三人並沒有過多地交談。一來,山路崎嶇,走起來相當費勁,有力氣閒聊還不如好好看著腳下的路;二來,我對林家糙堂又有了新的看法,取僵入藥,這絕不是尋常鋪子敢做的買賣,當初林老太太聽說我是被通緝的人,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這說明什麼,這只能說明,林家在暗地裡也做過不少見不得人的交易,根本不拿走私當回事兒。我早就金盆洗手發誓不再盜墓,現在若是與林家深交下去,保不準又要出什麼紕漏,那還不如當一個露水朋友,好聚好散。 就這樣爬了好一會兒工夫,直把一壺水都耗光了,終於看見山壑中一點兒零星的建築物。阿松搓了一把鼻涕:「這就到了。你看那邊還有炊煙,咱們下去問問,這裡藏不住生面孔的。&8221;我環視四周,只見墳頭村被一大片畸石怪峰懷抱谷中,四周既無蓋頂之木,亦無通江活水。整個村子成一個巨大的&8221;囚&8221;字格局。最敗的要數那股子掩都掩不住的腐臭味,我們站在山尖上都能聞見。這裡以前又是停屍葬骨的亂墳崗,建村住人,那不是找埋嗎? 秦四眼體力一直不太好,此刻顧不上體面,兩手撐住膝蓋在一邊大喘氣。我說眼看村子就在跟前了,要不你在這裡休息,屁大的地方,估計眨眼的工夫就能把大金牙揪出來,你就別湊著熱鬧爬上爬下了。 四眼不肯,他說來都來了,自然要見識一下。阿松說周圍有不少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都是些不講道理的蠻漢子,萬一見財起意傷了秦爺,那多不合適。還是一塊兒進村吧,圖個安心,咱們腳程放緩就是。 入壑的山路大概是因為經常有人出入,比上山那會兒平滑了許多。有些特別陡立的地方,還被有心人用木樁打下一溜兒做工粗糙的扶欄。阿松說這是當地流民所為。我看墳頭村深處山壑,周圍又不便耕種務農,也找不到任何基礎設施。就問他為何有人願意久居此地,他們靠什麼生活,難道當地政府對村民們不管不問? &8221;咳,都是一些遊手好閒的無業遊民。政府前幾年打算在這裡搞一個旅遊專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