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在隱射他與疏桐的男女關係,便也學阮瞻先前的模樣皺眉道:“我原來竟也有這麼高調?!”
“哈哈……低調如子夜,竟也被我識破了。”阮瞻見自己一語道破了王墨和疏桐的關係,當即放聲笑了起來,一臉得意。
王墨唇角露出一絲無奈之笑:“罷了,為著輩分著想,能否讓桐兒拜令尊畫像為師,千里兄再以師兄名義代為授藝?”
阮瞻臉上笑意正濃,聽到這裡,忽然斂笑:“子夜是早就想好拜我父親為師了吧?”
王墨瞥一眼疏桐,搖頭道:“千里兄高估我了,我也是此刻才想明白。”
疏桐聽著兩人的對話,只覺雲裡霧裡,不知所云。正轉首打量室內簡樸至極的傢俱器物,便又聽阮瞻道:“學琴貴早,子夜為何現在才讓疏桐姑娘學琴?”
“實不相瞞,我與優渥公子石拓約下了兩月後在芳蘭渚賭琴,所以才臨時抱佛腳,懇求千里兄幫忙。”
“與石拓賭琴?”阮瞻頓時來了興趣:“子夜是看不慣石公子的孤高冷傲?”
“算是吧。”王墨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水,給阮瞻仔細道來:“前些日子我在謙詞樓召了個琴姬聽曲,他和金谷園那幫文人在隔壁頌荷吟詩,他嫌琴姬的曲子奏得不好,竟直接撞進私間裡橫加指責,我也是一時意難平,就約下了賭琴之事……”
聽王墨開口便謊話連篇,疏桐端起桌上的茶盞,掩袖飲茶,避免自己在阮瞻面前露出破綻。
聽罷王墨的這番“原委”,阮瞻毫不懷疑,反而替他分析道:“石拓自小習琴,琴技爐火純青,三年前我隨內兄去金谷園作客,曾聽過他的演奏,確實非同凡響。要疏桐姑娘以兩月時間惡補的琴技來勝他,恐怕不太可能……”
王墨道:“勝他自然是不可能,我只是不想輸得太丟面子。”
“若是這樣,子夜何不去京城外請一名琴師……”
“我當日是指著桐兒與他定下的賭約,豈能換人?”
阮瞻笑道:“我見子夜兄一貫沉穩淡定,沒想到卻也有這爭強好勝之時。”
王墨亦笑道:“若那日謙詞樓內換是千里兄和錦娘,千里兄還能否這般沉穩淡定?”
阮瞻拎壺的手一怔,隨即“哈哈”笑道:“瞭解。子夜既對我這般坦誠相告,我便替泉下的父親收下這位小師妹了。”
話到此處,疏桐拜師學琴之事便徹底談妥。直到阮瞻領著疏桐對著一張泛黃的畫像敬香行拜師禮時,疏桐才知道阮瞻果然是家學淵源。
阮瞻的父親叫阮咸,乃是正始年間名勝京都的風流名士,他與叔父阮籍同列“竹林七賢”。阮咸精通音律,尤其是彈得一手精妙絕倫的琵琶,以至於他用過的琵琶都被人命名為“阮咸”。而與阮咸交好,同為“竹林七賢”之一的名士嵇康,也是一位精通音律擅奏七絃的高手。每每聚會酒酣之時,阮咸與嵇康便撫琴而歌,七子清合,笑傲山林。
阮瞻自小在父親和嵇康的指導下學習音律,琴技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只是阮瞻性情淡泊,行事低調,更不愛參與文人士子們的奏琴競技,故而名聲遠沒有優渥公子石拓響亮。
拜師禮畢,阮瞻便將疏桐帶入位於右側廂房內的琴室中,從七絃琴的基本構造及基礎指法教起。王墨在旁聽了一陣,打斷道:“千里兄何不直接教桐兒奏琴?”
阮瞻道:“雖然時間有限,但基礎也是很重要的。子夜若是等得無聊,不如去前院逛逛?”
王墨瞥一眼疏桐,替阮瞻遞了杯茶水:“非也,我只是看桐兒方才勾闢挑抹的姿勢那般嫻熟,應該是學過琴的……”
疏桐心下一驚,隨即辯道:“公子說笑了,我不過是在蕙小姐學琴時略略觀摩過。”
“既是如此,我也不必廢話了。這首入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