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地避開了那凍僵在街心的倒臥,走在了前面的左之助勝政微微仰起了腦袋。任由午夜時分的凜冽寒風抽打自己的面龐上:“你說中國人,究竟是一些什麼樣的人?”
像是沒聽懂左之助勝政的問題,走在左之助勝政身後半步遠近的齊三爺恭聲應道:“左爺,您這話我沒聽明白!”
慢慢地踱著步,左之助勝政就像是個在思索著深奧問題的學者一般曼聲說道:“我讀過記錄著中國歷史的許多書,羅馬人寫的、rì本人寫的。還有你們中國人自己記錄的!可是我卻始終不懂,中國人,究竟是一些什麼樣的人?”
“就是這些我看不懂的中國人,他們建起了長城、他們發明了造紙術、火藥、指南針和活字印刷術,他們曾經強大得讓半個世界都為之顫抖,而從唐朝的那位天可汗手中流傳到rì本的一些知識,直到現在,我們還在使用,並奉之為經典!”
“可還是這些我看不懂的中國人。他們焚書坑儒、閉關鎖國,推崇那些除了體現奢華和賣弄之外毫無用處的八股文章,並以此為選拔官員的唯一標準!他們曾經讓自己的國都在大火中被劫掠一空、而本該殉國的皇帝卻逃之夭夭”
放緩了腳步,左之助勝政轉頭看向了跟在自己身邊的齊三爺:“極強與極弱、睿智與愚蠢、高傲與卑微、創造與毀滅,你們中國人,似乎永遠都在這樣無休止的迴圈中輪迴而且像是樂此不疲?齊君,請你回答我,為什麼同樣的中國人。他們做出來的事情,卻是如此的不同?”
微微弓著腰身。齊三爺猶豫了片刻,方才抬頭朝著自顧自踱步的左之助勝政應道:“左爺,中國有句老話——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您該是知道這句話?就您方才問的那些話,照著我來瞧著那就只能是說哪朝哪代。也全都有各自的運勢、氣數!運勢來時,天下英雄皆入罄;氣數盡了,風雲流散萬事休!說句不怕您聽著扎耳朵的話——就您那大rì本國,這不也是同樣的路數?”
似乎是覺得自己話語中的有些字句會讓左之助勝政聽著不入耳,齊三爺很有些斟字酌句地接著說道:“就像是眼面前。這大清國的氣數盡了,民國的運勢上來了,得江山、坐天下的就是民國zhèngfǔ。等再過上些年月,民國zhèngfǔ的氣數再耗盡了,那這天下是捏在誰的手心裡,倒還真未可知?”
在嘴角露出了一絲鄙夷的笑容,左之助勝政很有些不屑地冷哼道:“中國人就是喜歡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運勢、氣數,這些看不見、也摸不著的東西,似乎就真能決定了一個國家的命運麼?”
輕輕搖了搖頭,齊三爺的語氣謙恭依舊,但嗓門卻是略略提高了些:“倒也不是全然虛無縹緲!一國運勢、皆在於人!說得淺白些,那就是這一國中人,若是都踏實做人、認真做事,這一國運勢,自然長久!反其道而行之那一國氣數,自然也就飛快消散了!”
帶著些譏諷的笑容,左之助勝政回身指了指方才踩到的那凍僵在街心的倒臥:“就像是這樣的踏實做人、認真做事?!”
看也不看左之助勝政指著的方向,齊三爺卻是低聲朝著左之助勝政應道:“這就是我方才說的反其道而行之!一國之中,若是處處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那這一國的氣數,也就將盡了!”
很有些好奇地停下了腳步,左之助勝政上下打量著身旁同樣停下了腳步的齊三爺:“齊君,既然你對這一國之運勢、氣數,都看得這麼明白,那麼你為什麼不去為你的國家做一些事情?畢竟,你也曾經是這個國家的成員之一?”
緩緩搖了搖頭,齊三爺毫不遮掩地朝著左之助勝政應道:“齊某不敢做!齊某閒來也曾……史書中可為一國逆天改運者,莫不具大智慧、大毅力,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孔席不暖。墨突不黔,赴湯蹈刃,死不還踵!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