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躊躇,胡千里倒也沒再堅持要照著四九城裡鋪面、字號年終關賬的時候那樣報數驗押,垂手退到了一旁。
捧著手中的賬本。納九爺環視著屋子裡站著的諸人,倒是微微嘆了口氣:“洪老爺子、嚴爺,還有諸位師兄弟,我都不怕說出來讓你們笑話我眼皮子淺,可我瞧著賬本上這數目,我這心裡頭當真是直打突兒——我這輩子見過的錢攏到一塊兒,也都趕不上要分到各位手裡頭的份子!這要是往後也能照著這場面仔細捯飭下去,這好r就當真就在眼面前了!沒說的,千里。這事兒還得偏勞了你,就照著賬目上的份子錢數目,給大傢伙分派下去吧!”
答應一聲,胡千里雙手接過了納九爺遞來的賬本,先朝著屋內諸人團團一揖,這才開口朝著洪老爺子與嚴旭說道:“依照著以往火正門裡的章程規矩,年關的份子錢,火正門內供奉是頭一份!洪老爺子、嚴爺。您二位該得份子錢數目。。。。。。。”
都還沒等胡千里把話說完,洪老爺子已然連連搖晃著雙手。朝著胡千里急聲說道:“胡爺,您緩一步,我這兒有話要說!”
看著胡千里依言閉上了嘴巴,洪老爺子這才轉頭朝著納九爺打了個拱手:“納九爺,我是怎麼來的火正門裡吃這份供奉,那也就不必從頭再說了。說多了反倒顯得我老頭子矯情。歸了包堆兒一句話,沒有火正門收留了我,都不論我洪家這份手藝能不能傳下去,怕是我老頭子這會兒骨頭都能打鼓了!無論如何,這份子錢我可不敢拿。情願存進火正門公中賬目。納九爺,您可是得賞我老頭子這點老面子罷?”
無獨有偶,站在洪老爺子身邊的嚴旭也是含笑說道:“納九爺,我可還從火正門中支應過一筆銀子不是?就我這份供奉的份子錢,也就入了公帳、填了我支應的那筆銀子就得!反正我們叔侄倆如今都傍著火正門這棵大樹乘涼,肉爛在鍋裡頭,便宜的也還是自己人!”
甕聲甕氣的,謝門神也朝著納九爺沉聲說道:“師哥,我這一大家子人都在堂口裡頭吃住,月份錢都儘夠了我一家人開銷。您這要是叫我拿了這份子錢,我倒還真不能踏實擱在堂口裡頭待著了不是?我那份。。。。。。您也幫我上了公中賬目吧!真要是rì後我這家裡頭有個輕重緩急的地方,您橫是能不管我?”
相互對望一眼,佘有道與佘有路兄弟倆彼此一點頭,佘有道方才轉頭朝著納九爺說道:“師哥,這打小也都是您跟親哥哥似的照應我們哥倆,俗話都說長兄為父,我們哥倆這娶媳婦的事兒,那也還得您幫著做主張羅,索xìng也就把我們哥倆這份子錢入了公中賬目,rì後有個花銷用度,那也都是您當家說話!再者說。。。。。。。我們哥倆還真怕這手裡頭有了錢,那耳朵裡聽見骰盅一響。。。。。。。。”
低垂著眉目,胡千里像是自說自話般地低聲咕噥著:“手中錢財太多,倒也真不見得是好事。。。。。。師哥,這要是您答應的話,我只取一百大洋回家交代,也就儘夠了!剩下的。。。。。。。。入了公帳也好!”
嘿嘿低笑著,相有豹雙手一攤,朝著很有些愕然的納九爺嬉笑著說道:“我可是小輩兒,啥都是聽您做主!捎帶手的說一句,清華園水先生那兒,我已然是把剛到手的那張異獸圖殘片送了過去,還給水先生家老太太置辦了些過年的物件。份子錢的事兒我也跟水先生提了,好懸都沒叫水先生當場給攆出來!照著我說,那還不如rì後尋著機會了,多給水先生置辦點順他心思的古籍、字畫、玩意呢!”
環顧著屋子裡諸人,納九爺哆嗦著嘴唇,好半天方才攏起了雙手,朝著屋子裡諸人深深一揖:“我火正門能有諸位供奉、師兄弟襄助,不愁rì後興旺發達!納九在這兒謝過了諸位!”
肅然朝著納九爺拱手回禮,屋內諸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洪聲說道:“全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