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康城這個糟心的玩意,是在第四天晚上找到這裡的,彼時江容已經各方面都瀕臨崩潰,顧小文也覺得自己心力交瘁地想要去死一死,看看重新活過來,會不會兩個人一眨眼又換了個世界和和美美。
然後白康城衝進來之後,解救了顧小文,第一件事兒,就是把江容給打了。
顧小文攔都沒攔住,就聽白康城罵江容什麼恩將仇報的變態,什麼養不熟的野狼……
反正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顧小文和江容一起蹲小屋這麼多天,都沒怎麼見陽光,意識昏沉朝著地上栽倒的時候,還想著這世界不對啊,白康城不是一直最護著江容嗎,怎麼會打罵得這麼狠……
然後等她再度清醒的時候,是在病床上,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白康城。
實在是憔悴得不行,嗓音沙啞難聽,卻一開口,就是跟顧小文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白康城就差給顧小文跪下了,「求你……」
他想要求顧小文別報警,但是他開不了口。
江容不光非法監禁,還……侵犯了她。
她這麼多年,這麼照顧他們哥倆,白康城一直抱著僥倖心理,想著江容看上去已經好了,他或許不會再幹出多麼極端的事情。
因此在一年多以前,江容第一次被白康城撞見用顧小文音訊自瀆的時候,他們倆就已經爆發了一次激烈的爭吵和打鬥。
那一次白康城嚴肅地警告過江容,要他絕對不許接近顧小文,不許恩將仇報,不許……
可最後沒想到,不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顧小文聲音有些發啞,「江容呢?」
白康城身體肉眼可見地輕顫了一下,然後艱難地說了一句,「我會親自把他送進精神病院,求你……」
「你說什麼呢?」顧小文撐著手臂起身,「他還好吧?」
白康城沒說江容怎麼樣,倒是看著顧小文崩潰又愧疚地哭出來了。
然後顧小文就聽著白康城說了一個比她重新在這個世界上活一遍,更加離奇的事情。
例如江容是個表面小白花,內裡食人花,比如,他小時候碰見戀童癖,不是白康城幫他抗下來的,是他發瘋差點把那個人渣弄死,白康城的臉,是拉著他被他發瘋的時候給不小心弄的。
比如,他常年把江容給關在家裡,不讓他出來,不是怕別人傷害他,是怕他傷害別人。
而顧小文最開始主動對江容示好,白康城那麼抗拒,也是怕江容發瘋。
「我以為他已經好了,他好多年都沒有犯病了。」白康城說,「他喜歡你,從兩年前就開始了,我應該早點把他送醫院的。」
「他不太正常,」白康城說,「是小時候,被收養過一段時間的人給折磨的,瘋了一陣……」
顧小文聽著白康城說的話,像在聽夢話一樣,白康城沒臉求顧小文放過江容,又不能真的讓江容去蹲監獄,於是雷厲風行地把他給真的送進精神病院去了。
顧小文這幾天過得實在混亂得很,她一直在回想著江容的舉動和他說的話,尤其是江容要她和他走的話,那種哀求和絕望的語調,顧小文總覺得這些話,像是在哪裡聽過。
而她明明在小屋裡面沒有受傷,接下來的幾天,卻在醫院昏昏沉沉睡睡醒醒,精神很差,夢境凌亂,卻醒來後記不住。
想要去找江容也沒有精神,幾天後終於好轉,等到她出院,白康城馬上來找她,給她轉讓公司股權的合同。
要徹底跟她分道揚鑣,錢給她算是補償也是乞求,讓她不要追究江容的事情,顧小文到這時候整個人還是蒙的。
餐廳裡,顧小文皺眉看著白康城遞給她的合同,手指敲了敲,說,「你這是幹什麼,我又沒打算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