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顧小文走到門口的時候,顧城再度開口,「你這麼耍白家的兩兄弟,你就不怕嗎。」
不怕玩脫了徹底雞飛蛋打,從此給自己樹立一個強大的敵人。
「白康城的命門,不也是你的嗎。」顧城又說。
顧小文腳步微頓,沒有回頭,但是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其實如果江容只是江容,這樣我是不敢的。」
但江容不只是江容,他還是小骷髏。
是那個曾經在她施捨善意後,徹底將他遺忘的年月裡,不斷地尋找和等待著她的人。
她說完了開啟門走出去,顧城聽不懂她說的什麼意思,他猜不透顧小文,活了這麼多年,顧小文是唯一一個最像他,他卻猜不透的人。
顧小文回到自己的新辦公室,拖著椅子到落地窗前面,她的辦公室是全景窗,連腳下都是類似鏡面的材質。
天邊電閃雷鳴,玻璃被急雨沖刷得模糊,她看著玻璃上自己不甚清楚的臉,靠著椅子上抿唇。
她有點想江容。
不對,是很想。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時間不算長,可以說很短暫,但是記憶卻格外地讓顧小文印象深刻。
每一次下雨,她都是和江容一起過的,他們淋雨過,也一起在暴雨的時候推開窗子,感受著清新和水汽朝著面上撲來。
他們還一起救了一隻耳,連顧家的別墅,顧小文都已經給江容裝修得差不多了。
現在一隻耳肯定在陪著江容,可是顧小文抱住自己的手臂,卻覺得有點寂寞。
不過她只容許自己在這樣獨自一人的時候軟弱片刻,為了她和江容更好的未來,她必須要把每一步,都走得分毫不差。
接下來只看江容會不會讓她失望了。
而思念在戀人之間,總是雙向的,江容此時此刻,就抱著一隻耳,在他的娛樂室裡面,順著顧小文給他加固過的,不規則的木條裝訂的如同囚籠一樣的窗戶,看著外面冰冷急促砸下的秋雨。
這「囚籠」並不能關住任何人,卻能夠關住江容,也只能關住他,因為只有他,才會年復一日地去等待一個不會回來的人,甚至無關愛恨。
白康城夜裡下班很早,是他專門推掉一些工作提早回來的,孫建波不放心也跟回來了,家裡還有許雙和這些天都心驚膽戰的汪蓮華,以及一些臨時叫過來的傭人。
不過今天江容並沒有像預料的那樣失控,他甚至不需要喝「蜂蜜水」去鎮定,他一口水也不肯喝,一丁點東西也不吃,無論誰跟他說話,是哄勸還是發火,他都充耳不聞。
他就只是從早上起來,就和狗靠在一起,坐到夜裡所有人都受不了了,被白康城強制著灌一口「蜂蜜水」再昏睡過去。
營養全靠吊針來維持,整個人用行屍走肉來形容,再精準不過。
一連三天,白家氛圍沉鬱到了極致,江容到最後基本上不起來,整天躺在那裡。
白康城卻沒有再給顧小文打電話,他不知道要說什麼。
最開始知道她算計江容,甚至看到了掛在江容娛樂室的那件衣服的時候,白康城是恨她的,恨她談個戀愛這麼機關算盡的,以為她是打著逼自己求她回來的算盤。
但是白康城沒有想到,她居然那麼快就要訂婚,她絕情到白康城覺得自己的憎恨和埋怨都成了笑話。
這何嘗不是無能的表現,白康城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將白家變成圈子裡的頂層,不光是因為他頭腦聰明,祖業深厚,更是他善於自省承認自己的不足。
他自省這段日子,自己都幹了什麼事情,這些事情,哪些是他因為主觀的喜惡獨斷專行,又有哪些,得不償失。
自省的結果就是,顧小文和江容這件事,是他處理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