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很冷嗎?冬天是不是還要下雪?那不是要凍死我嘛!”
“……”
桑瑪曾跟著龍將軍參加過盛大的閱兵典禮,絕對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但當她見到一大群人穿著各色古怪衣服——當然只有她見著奇怪——長衣肥袖、兵器閃亮,卻是一動不動地等著皇帝駕臨時,多少還是很感慨的:這些士兵與官員們的精神面貌都很好呀!
只是她完全搞不清楚他們的職銜高低:聽說皇帝的官員是分等級的,但怎麼分她可糊塗得很。
“我教你的禮儀記得嗎?”李麟輕聲問向騎馬跟在身後、親兵打扮卻手持鳥槍的桑瑪。
“記得!”不就是趴在地上叩頭嗎?她好歹信佛,怎麼不會!當皇帝老子是個羅漢,一切不就完事了?
偌大的隊伍,沒有嘈雜起鬨、沒有交頭接耳……軍紀嚴明啊!
桑瑪望向天不亮就等在京師四十幾里路郊外的人群。當官的和當兵的一樣,一動不動地站著、等著,也夠難為的!
她挺直腰身、目視前方,拿出當年老爹叫她在大熱天站在兩跟細牙籤之間、不動腳不動身不動頭地站上四個小時的本事來,倒是讓想瞧不起她的人無話可說。
靜悄悄的。
太陽昇起老高。最“嬌弱”的漢族官吏們漸漸開始站不大住。
才擔心隊伍會亂套,遠處傳來號角聲、馬隊前進聲和金屬摩擦碰撞聲。
來了!
桑瑪從沒見過什麼皇帝。最後一位滿清的皇帝被趕下臺時她還沒出生,當然教師們也挺樂意將蠻夷的君王們講得一錢不值,其中就包括清朝的這些位。
到底長得什麼樣子啊……桑瑪心中嘀咕著:這些人的母親應該都很漂亮,那麼應該不會太醜吧?
結果她還是沒瞄到一眼,因為不是站在最前排,皇帝又是乘坐高大的木製馬車——沒有敞篷汽車,嘿嘿,這是必然的!
看不見!
“李麟——伴駕!”
李麟一激靈。想著肯定沒好事,但又不能不聽從太監傳的口諭,不得不硬著頭皮策馬上前。桑瑪看他一眼,右手五指併攏、放在太陽穴旁。李麟知道她是“一路小心”的意思,遂點點頭,撥轉馬頭飛馳而去。
這位將軍對她相當不錯,雖然有很大的利用成分在,但桑瑪很高興他供她吃穿住行,不追問她來歷的同時還幫她編了一套體面的出身與經歷。
她現在是殉難土官龍家的女兒,又幫助皇帝的軍隊立了功——一個對雙方都有好處的說法。
沒多長時間,大概還不到四分之一的時辰——真不習慣這種慢吞吞的計時方式,弄得人也變懶了——兩名穿著光鮮黃色軍服的皇帝衛兵飛馬到了桑瑪面前。
“皇上讓龍桑瑪與李麟槍箭護駕。”
桑瑪突然明白,似乎是個了不得的皇親大官告狀,說李麟不擅騎射。
這個皇帝不是昏君。
她心裡想著,手下輕拍馬脖子,也不用馬鞭就平平穩穩、風馳電掣地趕去救急。幾天前才和李先生比試過一場,他騎馬射箭、她騎馬打槍,結果一隻飛鳥同時中了一槍、一箭,引來隨行所有士兵和官員的稱讚。
現在他要在皇帝面前玩這手!
握緊了經過改良、不過一米多點長度的槍,她勝券在握:不就是為封建帝王表演軍人風采嘛!又不像要一個人面對整支鬼子連隊黑洞洞槍口的那般發秫,怕什麼!
著名的康熙皇帝長什麼樣子,桑瑪居然沒先瞧個清楚,她只對給出的獎品兩眼放光、目不轉睛:一柄修長、精美、閃著青色光芒的武士刀!
李麟衝她擺擺手:“獎品是你的,跑不了!”
說著,眾人鬨笑,大多是嫌這話太大:就這個半大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