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朝他們揮手,大聲地笑。
雪如雨,風如刀。
她又縱又跳,聲音清脆如鈴,皮帽滑落之後,露出頸邊一圈紅色的圍脖。
嬌豔如山花,燙紅了圓子和何小二的眼睛。
這是他們的禾苗,他們的驕傲,英勇的可愛的禾苗。
何小二跳起腳來“嗷嗷”叫:“姐姐,姐姐,何大苗!”
他尚在變聲期,聲音粗嘎難聽,宛如烏鴉慘叫,打破了這夢幻般的美麗情景。
圓子和許南都不滿地看向他:“你什麼時候來的?不是說過不許跟來嗎?”
死貧道不如死道友,何小二順手一指身後:“我不放心劉姐姐,陪著她來的。”
圓子和許南同時回頭,看到了站在下方的劉瑩。
劉瑩大方地屈膝行了個禮。
許南似笑非笑地看向圓子。
圓子沒理他,而是轉身下了城牆,往城門口走去。
城門已被開啟,禾苗夾帶著一股寒風衝了進來,堪堪在圓子面前停下,中間只距離不到半尺遠。
目前的情形下,已然是近得不能更近了。
分別太久,思念成魔,愛人的任何一點變化都能在瞬間發現。
圓子貪婪地注視著禾苗,將手在她頭頂上比劃了一下,嚴肅地說:“長高了!”
禾苗抿著嘴看著他笑,心裡有萬千的話想和他說,比如說她是怎麼巡山找路的,比如說,她遇到艱難險阻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
但是很快,她退後了一步。
他仍然潔淨華貴,而她很是邋遢。
他從後方的隆城而來,一路有人精心伺候照料起居;而她巡山歸來,喝雪水啃粗糧,好幾天沒沐浴沒換衣服。
她都怕她身上的味兒燻到他!更怕被他嫌棄!
禾苗正兒八經地給圓子行禮請安,既維護他的威嚴,也不讓人認為她與眾不同:“殿下一向安好?”
圓子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眼裡笑意一頓,同時威嚴地道:“免禮,本宮很好。”
一片鵝毛般的雪片落在禾苗的睫毛上,凝結成水,就像是眼淚,將落未落。
圓子想替她拂去,卻不能。
無數雙眼睛盯著,他不能。
氣氛頓時多了些尷尬。
何小二適時衝上來,擠進去:“姐姐,姐姐,爹孃和小三、小四可想你了。”
禾苗把何小二好一頓蹂躪,揉頭髮捏臉拍肩膀,挑三揀四,所能想到的,不能對圓子做的,全都做了。
尷尬的氣氛得以緩解。
圓子目不轉睛地盯著禾苗看。
她長高了,也更黑更瘦了,從前那種不知疾苦的嬌憨與天真意氣全都沒了,眉宇間英氣勃勃,透著堅毅。
她穿得一塌糊塗,臉上塗著防凍的動物油脂,然而即便如此,還是能看出兩邊臉頰紅通通的,很粗糙。
唯有眼睛,仍然帶著一股子精靈頑皮驕傲。
她看著他笑,眼裡滿是欣喜,同時也有些拘謹和小心。
圓子突然很難過,他意識到,他和她越來越遠了。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拘謹什麼,迴避什麼,但他知道,他們之間的默契已經沒有了。
有人提著很大的壺和碗過來,給才回來的人倒薑湯禦寒。
禾苗伸出一雙滿是凍傷的手,高興地捧起薑湯,幾大口喝完,然後命令手下解散,自行休息。
“進去吧。”許南淡淡說道。
禾苗跟著他們走了幾步,突然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劉瑩。
劉瑩披著雪白的銀狐裘,頭上戴著女官專用的皮帽,裡頭是一身青色潔淨的官服,精緻的鹿皮靴,耳邊掛著兩綹硃紅色的珊瑚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