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請諒解!這次晚宴確是借吾六弟睦之考取功名之由,誠請大家過來或論史談玄,或敘師友之誼,或結同僚之志,權當以文會友,以娛陶情!”
李青梧轉身恭敬地先對楚王掬上一禮,復又對著在座賓客作了揖,然後正身面對楚王,恭請楚王舉杯邀眾賓客共飲初杯酒。
溫文爾雅的楚王見狀也不推辭,緩緩起身,自透有一股皇家才有的神韻氣度,他平端了酒杯,對著眾人十分隨和地說道:
“諸位,不必拘禮,我原也是聽了這場宴,覺得稀奇,過來湊湊熱鬧罷!良辰宴聚,切不要因我,生了怯受拘束,卻要好生表現,如若誰個技高一籌,又帶起大家的興,不但李學士有美酒佳餚招待,本王也會重重有賞!”說完飲盡杯中酒。
前排的程輅等人應聲稱好,然後舉杯一飲而盡,其餘眾人也紛紛跟著乾杯,同時也於暗裡放下心來,身體也不再僵硬。
李青梧笑意融融,單手負於身後,另一手指著堂中已經擺好的投壺,對著下面賓客道:“投壺可以治心,可以修身,可以為國,可以觀人!我等不如先行投壺之禮,既可舒精通絡,又能聽琴賞月,再以詩賦助興,豈不一舉多得!”
賓客們鼓掌叫好。李青梧雙手一拱答謝,然後續道:
“今日因有女賓在席,因而這投壺的規則,也要作些變通,即是一男一女對投,每人各五矢,男賓投壺耳,女賓投壺口!敗者若為男賓須先罰酒一杯,再要獻藝一次;若是女賓敗下,無須罰酒,但需為大家演藝助興。男賓女賓獻藝時,或作字作畫作詩作賦,或彈琴奏蕭,或高歌旋舞,哪樣皆可!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下面的賓客一陣叫好後,都不由朝對面的席位看去,看看自己的對手是甚模樣,然後就竊竊地攀問左右對面那是誰誰誰來,也因此坐於後排的賓客才相互關注起來,也因此不少女賓發現了周昱昭的所在,頻頻秋波暗送至他坐處的角落,然那華美男子卻只是兀自品著茶,極少抬起頭來集收她們的眼波。
不一會兒,李府專伺投壺的司射進得堂來,先把多餘的兩尊壺遞由下人抱走,然後把剩下的兩尊稍稍挪動,使之分別正對著坐於東西兩側前排第一和第二的男女賓前,接著在壺兩邊地上鋪設可容一人跪坐的錦墊,墊子中心同前邊的壺之間相距兩矢半遠。
佈置停當後,司射返回至司射的位置,手中拿著籌,向賓客們宣佈比賽規則:“投壺之禮,男賓需將箭矢的端首擲入壺耳內,女賓需將箭矢的端首投入壺中,這般才算投中;要依次投矢,搶先連投者投入亦不予計分;投中獲勝者罰不勝者或飲酒或獻藝!”
按座席排序,最先比試的應是程輅和張淑芳,二人平日裡對這遊戲多有所涉獵,因而並不覺難為。待他二人起身簡單報了家名之後,司射十分從容地從盛裝竹質箭矢的壺中取出十隻矢,各遞五隻予二人,然後側首示意樂工開始奏樂,所奏琴曲名為《鹿鳴》。
琴聲一起,只一瞬,輕快的音律便開始漸漸漫延,宴會堂裡很快就洋溢著一股濃烈的歡娛氣氛,不僅令投壺的二人有些激動,也令其他的賓客不由跟著一併興奮起來。李青梧轉首看了身旁年輕的楚王一眼,見他滿面愜然與期待,不覺自己的臉上也跟著放鬆自然起來。
堂中一襲淡藍衣衫的張淑芳跪坐在錦墊之上,她投壺的姿勢甚為優雅也很嫻熟,而程輅則從頭到尾都是帶著漫笑,時不時地還會向淑芳瞄上一眼,其中的意味不甚明瞭,這讓收到他目光的淑芳覺得很不自在,以至最後兩矢時,她的手感明顯變鈍,結果兩矢均未投入壺內,不過五進三的成績在眾小姐看來已經很不錯了。
最終以五投四中的成績險勝的程輅,似乎對於自己給別人帶去的不適絲毫不以為意,末了更不作一句自謙,直接衝對面的張淑芳雙手一拱,神情不失倨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