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雲映掀開車簾,面色憔悴,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澈兒,你來了……還有子悅……我已經不是太子了,而是南平王了。”
“為什麼!你就算不是太子了也是堂堂南平王,怎的連些個像樣的僕從都沒有?太子哥哥你先別走,待我去向父皇求情!”
“不用了,澈兒!不用了!”雲映拉住急於離去的雲澈,“我本就不適合做太子,父皇也是權宜之下才冊立了我……如今能夠離開……再不用擔心自己令父皇失望,成日戰戰兢兢母親的囂張跋扈會帶來怎樣的後果……現下這一切塵埃落定,雲映終於不必再心憂了!”
雲澈轉過身來,低著頭,肩膀顫抖著,用盡全身力氣忍耐著。
凌子悅不發一言,只是扣住雲映的手腕。馬車緩緩前行,她便跟在車後始終不肯放開雲映的手。
“子悅……子悅……記得那日我對你說的話嗎?”雲映問道。
“記得!你說的沒一句話子悅都記得!”
雲映點了點頭,嘴唇顫抖,“無論發生什麼,子悅你都不可以變。若是連你都變了,雲映就不知道還可以相信什麼了!”
“子悅不會變!子悅永遠不會變!”
馬車越行越快,凌子悅終於抓不住雲映的手,撲倒之時拽下了他腰間的玉玦。
雲映看著凌子悅跌倒的身影,猛地將身子探回,雙手抓緊膝蓋,閉上眼的瞬間,淚如雨下。
凌子悅爬起,只見馬車車輪飛轉,駛離皇城。她手中的玉玦如同雲映一般溫潤,卻又脆弱無比。
她身後的雲澈望著凌子悅的背影,眉心聳動,驀地從身後將她緊緊摟住。
“子悅!子悅!別追了!”
凌子悅吸了一口氣,抿起唇來沉默不語。
那一夜,攜芳殿中的洛嬪端坐於銅鏡前,手指緩緩梳弄自己的長髮,唇角笑意難掩。驀地,殿門被開啟,洛嬪惶然起身,瞥見來人是自己的兒子云澈,握緊衣角的手指緩緩鬆開。
“澈兒,你這是怎麼了?冒冒失失的!”洛嬪揚起手腕,宮人們將殿門緊緊關起。
“母親可滿意了?”雲澈目光中幾分蒼涼,幾分難掩痛楚。
他如何猜不到群臣請奏程貴妃封后不是洛嬪在幕後推波助瀾?
“程貴妃飛揚跋扈,她的兒子性格懦弱,他們的今日完全是自食其果。澈兒!”洛嬪上前,按住雲澈的雙肩極為用力地看進他的眼睛裡,“我們的機會來了!”
雲澈向後退了半步,看著眼前這個素致淡雅的女子,忽然有些認不得她了。
“敢問母親所指的是什麼機會?”雲澈揚起下巴,他想知道這個一直通情達溫潤如水的女子變了多少,還剩下多少。
“你說呢?”洛嬪含淚而笑,“你在想母親為何如如此工於心計,為何急於將你推向王座?那麼母親告訴你,你生在帝王之家,你爬得越高也許會像雲映那樣摔的越慘。但也只有你一直往上爬,才能最大限度的保住你我母子的性命保住我洛氏全族!你才有可能得到你最想要的東西!”
雲澈摔開洛嬪的手,衝出門去。
仰面而望,雲中似有硝煙洶湧。
要變天了。
13最是薄涼帝王心
當日晚膳十分,寧陽郡主來到攜芳殿看望洛嬪。寧陽郡主只比洛嬪年長兩歲,她的郡馬並非皇親貴胄,而是一個不得志的詞人。寧陽郡主愛慕他的辭賦不顧鎮國公主的反對下嫁於他。鎮國公主一怒之下令那個詞人終身不得出仕,使得寧陽郡主的郡馬鬱鬱而終。寧陽郡主最終將滿腔愛意都放在了女兒雲羽年的身上,並且著力培養人才,朝中太僕、司空就出自寧陽郡主府,而郎官等更是數不勝數,寧陽郡主跺一跺腳,承延帝的眉頭都得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