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糊的窗戶一捅就破,為了保溼透氣,七白膏就擱在外屋的窗臺上……
她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衝出裡間,一眼看見窗戶上有個黑魆魆的影子。許是聽見屋裡有動靜,那人驀地停下手中動作,頓了頓,忽然轉身就跑。
跑?跑你妹!
葉連翹在心裡痛罵一聲,提著棍子拔腳就追,使勁拔開門閂跳到門外。
春天的夜裡還有些冷,一陣涼風掠過,她登時打了個寒顫。
耳畔充斥著呼呼的風聲,可是……四下裡哪有半個人影?
不至於吧,她覺得自己動作已經夠快了……
“連翹,你幹什麼?!”
屋裡,葉冬葵呼啦一聲坐了起來,腦子裡還迷糊著,目瞪口呆盯著門外的大妹妹。
……
葉連翹被罵了個狗血噴頭。
她從沒見葉冬葵生這麼大的氣,他就像是要吃人的老虎,揹著手在屋裡呼哧呼哧地踱步,她簡直懷疑,下一刻,他的耳朵鼻子和嘴巴里,都會噴出白煙來。
……可算是明白什麼叫“七竅生煙”了。
“你有沒有腦子?就算是有賊,難道你就能不管不顧地衝出去追?萬一外面的人不是孫嬸子告訴你的那兩個,而是更可怕的歹人,你剛好與他撞個正著,那……”
他說到這裡,自個兒心裡也覺得後怕起來,便愈加怒不可遏,使勁在桌子上拍了一掌。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哥?莫不是最近你能賺錢,便覺得這個家由你做主了?”
葉連翹自知理虧,低眉順眼耷拉著腦袋:“我哪是……”
“你閉嘴!”
葉冬葵毫不留情丟過來一記眼刀:“這個事交給我,不許你再沾手,否則……你是姑娘家,我也照樣揍得你滿地找牙!”
他是真的發火兒了……
葉連翹哪裡還敢分辯,偷偷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哧溜一聲鑽回裡間。
這天夜裡,剩下的時間,兄妹三個都沒能睡好,隔天一大早起身,葉冬葵也不和葉連翹說話,氣呼呼地黑著臉出了門。
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很快就找到了這件事的解決方案——他把衛策帶了回來。
黃昏,兩人一前一後地回到月霞村,葉冬葵餘怒未消,不肯搭理葉連翹,衛策則是根本沒有與人寒暄的習慣,沉默著踏進葉家大門。
葉連翹惹惱了自己的哥哥,這會子也不敢多說話,擺出一副做小伏低的姿態,乖乖巧巧站在一旁。
衛策在路上已經從葉冬葵口中知道了事情始末,此時將屋內環視一圈,轉頭看向葉連翹:“你沒瞧見那人的臉?”
“沒。”葉連翹搖搖頭,滿面懊喪,“他跑得特別快。”
“……單憑鄰居的話,我總不能貿貿然把人提回去審,這樣於理不合。”
衛策擰了一下眉頭:“你們村的人大都知道我是捕快,過會子你們和我去人多的地方站一站,希望那賊瞧見了我,心裡能有兩分忌憚。另外……”
他轉頭瞟一眼窗臺上的瓦罐:“那是什麼?”
“七白膏。”葉連翹悄悄看了看葉冬葵,小聲答。
“貴重東西不要擺在顯眼處,你生怕別人不來偷?”衛策說著便一步跨上前,伸手要將那瓦罐捧起來。
葉連翹嚇了一大跳,忙高聲阻止:“你別……”
那七白膏是要往臉上抹的,最怕就是沾染上灰塵,她自己每次要觸碰之前,都得先洗手,而這位衛都頭,成天摸爬滾打地捉賊,出手又狠,保不齊身上還有血漬,男人家不愛乾淨……
衛策壓根兒沒搭理她說什麼,自顧自抱起瓦罐:“另外找個妥當的地方收藏。”
他……他真的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