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的身子慣來如此,倒是昨兒的事情,母親這邊可查出什麼眉目了?”
楚雲棠倚在床上,右手的紗布裹著,只露出一點指尖,下意識動了幾下,手背的疼痛遠比受傷之時更為劇烈。
李氏搖了搖頭。
“府中能查的都查了,下人全都盤問了一遍,沒找到那背地裡下手的人”
楚雲棠眉頭微蹙,道:“母親,那日我曾看到那人的背影,很是嬌小,不妨再排查一番身高四尺半,體型瘦弱之人”
提到此處,楚雲棠腦中驀然劃過昨日夜裡見到的那個腳印,又道:“我與舒姐兒與呈哥兒院裡的人可著重查探”
“你的意思是?”李氏瞧她,眼中帶著幾分詫異。
“既然那人對呈哥兒動手,必然是熟悉呈哥兒動向之人,這府中上下,還有哪裡的人比得過他院裡的人更清楚呈哥兒的動向?”楚雲棠冷笑一聲,不止呈哥兒,只怕她的院子裡和舒姐兒院裡都埋著釘子。
“你說得不錯”李氏點頭。
又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呈哥兒的事,若不是你,只怕……”
“母親,呈哥兒是我的親弟弟”楚雲棠在“親”字上加重了語氣。
李氏聞言,連連點頭“是呀,你們是親姐弟”
“這就對了,母親本就不該與我如此生分”楚雲棠反手抓著李氏的手,她的手並不似一般的貴婦人那般細膩光滑,掌心長了一層薄薄的繭,那是習武留下的,除此之外,她的手指上還有一些不太明顯的針孔印。
“是我的錯,你可莫怪我才是”李氏慣來痛快,與楚雲棠之間的陌生之感,在這一席談話之中,竟消得無影無蹤。
“我怎會怪您,我知道母親不曾與我見過,這感情都是處來的,我與母親前兒才是初次相見,母親與我生疏客氣本就正常,只是我想與母親說,舒姐兒呈哥兒是您的孩子,我也是您的孩子”
“以後您可莫再如此客氣了,不然豈不是傷了我的心?”
楚雲棠故作傷心的看著李氏,李氏不由噗嗤一笑。
“行,我以後定不與你客氣”說罷,伸出食指點了一下楚雲棠的額頭。
楚雲棠不由一呆。
李氏見了,不由笑得更歡了,楚雲棠也回過神來,不由也跟著笑。
內室之中,兩人相視而笑,楚雲棠輕聲道:“母親調查之時,可命人在一旁放些紙筆,每人做什麼差事,在哪裡當值,當日都去了哪裡,又都做了些什麼,都寫下來,查完之後再讓這人說上一遍”
“也別叫到一起問話,讓他們該當差的當差,一個一個的叫去問,哪怕費些時間也不礙事”
這方法,還是楚雲棠前世見過的一位慣會揣摩人心的公子告訴她的呢!
李氏一聽,便覺著這法子甚好,又與楚雲棠聊了幾句,待大夫到了給楚雲棠看過身子,又聽說她這身子不礙事之後,便徹底放下心來。
“那你先歇著”李氏急著去查府中的黑手,大夫一走便待不住了。
“嗯,母親慢走”
說罷,李氏便離開了安和苑,按照楚雲棠說的方法,開始調查起府中的人來。
待她走後,楚雲棠雙眼放空,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姑娘,您可是不開心?”春枝小聲開口。
“回到京城,我能有什麼不開心的?”楚雲棠笑著點了點她的腦袋,又轉過頭去,低聲道:“我只是……有些擔憂父親”
而此時,往冀州的官道上,一路細雨濛濛,兩道披著蓑衣的身影騎馬疾行,一路之上雨水不斷,兩人身上的衣衫已然盡溼。
“公子,雨大了”
落在後頭的那人開口,聲音有些冷,語氣平穩,哪怕馬上顛簸,也不曾教他皺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