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沒有和緩氣氛的打算,但是這種死寂般的沉默也叫她感覺到壓抑,她問:“你沒有什麼要買的嗎?”
沈律言說:“沒有。”
江稚隨口一問,她點點頭,象徵性寒暄了兩句。
進了咖啡廳,剛剛坐下。
沈律言望著透明玻璃外的小攤看了幾眼,他忽然起身,“我去買點東西。”
江稚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知道他要買什麼,原來是當地比較特色的玉珠手鍊,剛才她也看見了,不過即便是手鍊也是成雙成對。
攤主是位上了年紀的老人,沈律言看中的是擺在最中間的那個手串。
攤主極力推薦,可惜她說的是當地的方言。
沈律言聽不懂,旁邊倒是有文字,說是保佑有情人能白頭到老的。
他不相信這些騙人消費的好寓意,他只是單純覺得這條手鍊很好看,很適合她。
沈律言買了下來,他付了錢。
攤主見他付錢爽快又大方,用蹩腳的普通話說:“你和你的妻子一定能百年好合,這裡的天神會保佑你們的。”
沈律言低頭揚唇,他笑了笑。
他還是不相信。
天底下的有情人能不能走到最後,到頭來還是看愛得夠不夠深。
沈律言回到咖啡廳,若無其事把剛買來的手鍊推到她面前,若無其事的表示:“還挺好看的。”
江稚望著玉珠做成的漂亮手串:“送我的嗎?”
“嗯。”沈律言好像是第一次當面送她禮物,以前的婚戒是助理給她的,後來他新買的戒指已經被他扔掉了,他說:“我感覺很適合你。”
江稚對他說了聲謝謝。
她收了下來。
她收過沈律言的很多禮物,大多數是他心血來潮施捨給她的補償,比如應酬到吐了的時候,幫他善後了那些甩不掉的女人的時候,還有她去醫院做手術的時候。
他很大方補償過她天價的珠寶。
掛在拍賣行裡能賣出很不錯的價格。
沒有一樣,是他自己選的。
江稚覺得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次收到沈律言給她的禮物。
她抬起眼睫,目光不經意間瞥見了他手腕上那根早就陳舊了的紅繩。
他還戴著。
她在寺廟裡求來的紅繩。
因為送到他手裡的那個人是江歲寧,所以他格外珍惜。
江稚忽然在這一刻感覺到了宿命的無力感。
她望著他,“你手上的紅繩已經很多年了吧。”
沈律言的手腕是很漂亮的,削瘦的剛剛好,蒼白的面板裡映著若隱若現的青色血管,手指修長,漫不經心落在桌面,他不知道她為何忽然提起這個紅繩。
連帶著勾起了他的回憶。
仔細想想,那些青澀的記憶確實已經過去了很多年。
“嗯,快要七八年了。”
“我看都快斷了,不然你還是摘下來吧。”
“為什麼?”
“不好看,我也不喜歡。”江稚又笑了笑,很淡的笑容,消失的也快,她說:“而且我覺得送你紅繩的那個人許下的願望應該也實現了。”
平安自由。
一世如風。
她想要他還回來。
把曾經她付出的愛,一點點還給她。
沈律言並未正面回答她,他忽然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剛剛我聽他們說鎮上還有一座姻緣橋,還有什麼同心鎖,要去走走嗎?”
江稚垂下眼皮,她笑了下,“沈律言,那些都是騙人的。”
她也曾很幼稚的把他和她的名字刻在同心鎖上。
一點都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