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揮開他的手,“我不理你了。”
少年可能是怕她真的生氣,“可是你醜我也不嫌棄你啊。”
那個年紀,那個瞬間,江稚的心裡比吃了糖還覺得甜。
時至今日,江稚仍然不知道那句法語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後來查過法語的醜八怪怎麼說,和沈律言說的那句根本就不一樣。
他騙了她。
沈律言結束會議,江稚抱著枕頭坐在沙發裡發著呆。
他抽出她懷中的抱枕,“睡懵了?”
江稚懷裡頓時空落落的,她得仰著臉才能和他對視,她打了個哈欠,嗓音有點啞:“結束了嗎?”
沈律言頓了兩秒,他先前就覺得江稚每次用沙啞的嗓音和他說話時,特別像一個人。
有好幾次,他差點將這道聲音和歲寧的混淆。
“嗯,結束了。”
江稚站起來,踩著高跟鞋的腿痠軟脹痛,她困得不行,“我們能回家了嗎?”
沈律言沒有回答她,看著她問:“圍巾呢?”
江稚思考了下才恍然想起:“下午被太陽曬得有點熱,就摘下來了。”
“在哪兒?”
“椅子上。”
沈律言自然而然扯過她的手,抓著她往外走,將圍巾重新給她圍得嚴嚴實實。
外面沒有燈,一片漆黑。
江稚有點怕黑,下意識攥緊了他的手,沈律言看了眼主動握緊他的拇指,抬了下眉頭,唇角微微上揚,心情忽然變得很好。
他什麼都沒說。
江稚貼著他的身體,勉強多了點安全感。
黑夜給她的這種陰森感就像今天的趙宏深朝她看過來的那一眼。
充滿了惡意。
江稚用很輕的聲音問沈律言:“趙董他今天……”
沈律言聽見她提起趙宏深就皺眉,“他要我撤訴,放過他兒子。”
江稚也不意外,“那你答應了嗎?”
既然趙董已經被踢出董事局。
現在沈律言獨攬大權,放過他兒子其實也沒什麼。
“沒有。”沈律言感覺江稚對他有誤解,他淡道:“江稚,我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
江稚垂著小臉,神色恬靜:“我知道。”
她抿了抿唇:“我只是覺得狗急了都跳牆,把人逼到死路上他肯定會想報復的。”
沈律言笑了聲,“你擔心我?”
江稚沒否認:“沈先生是個很大方的僱主。”
沈律言嗯了聲,隨即說:“如果我總是怕這怕那,今天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會是我。”
多的是口口聲聲要殺了他的人。
恨他入骨的人,也數都數不清。
江稚說不上她的這種不安是怎麼回事,也許只是女人的第六感,“他不是說報復你的親人嗎?”
他的親人,該是他的軟肋才對。
“你說他會不會清楚我們結婚了這件事?”
“不會。”
“也是,沒幾個人知道。”可能是她比較喜歡胡思亂想,黑暗之中,她小小聲地問他:“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你會救我嗎?”
空氣靜默了很久。
沈律言反手握住她的手掌,他說:“會的。”
江稚相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