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望了眼窗外依舊白茫茫的世界,屋簷上的積雪逐漸融化,簷溝往下滴著水,寒冷的天氣裡,太陽都顯得沒有那麼刺眼。
“嗯。”
她知道,總是要回去的。
年前她一個人回南城。
年後兩個回去,想想也沒那麼糟糕。
電視機里正在播放的電視劇,聲音有些聒噪。
沈律言接著說:“我母親想見你。”
江稚哦了哦,沈夫人這幾天也聯絡過她,過年那天還給她轉了一筆不菲的錢,說是新年的紅包。
“我會配合的。”江稚想了又想,才想出這個比較合適的回答。
就像之前的幾次,在他的家人面前扮演和睦甜蜜的夫妻。
“我們可能要在家裡住幾天。”沈律言接著提醒:“家裡人比較多,可能會有點吵。”
江稚只在新婚那段時間見過沈家分支的其他人,大多數都客客氣氣,哪怕是不喜歡她也不會放在明面上來。
沈律言握住她的手:“不過你放心,我父親不在。”
他父親,比較嚴肅。
沈律言一直覺著,江稚也很怕他的父親。
不得不說,江稚確實鬆了口氣,沈律言的父親,威嚴更甚,為人嚴肅,說話都像是在訓話。身居高位多年,對誰說話都是這種姿態。
“好的。”
短暫安靜了會兒,沈律言忽然問起她的事情,“你母親在醫院怎麼樣了?”
江稚抿直唇瓣,“還是以前那樣。”
對外界沒有感知。
用儀器和藥物撐著最後一口氣。
江稚有點固執,“但是醫生說我媽媽是有機會醒來的。”
也許會發生奇蹟呢?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
她也會繼續堅持。
她媽媽還沒有看見江北山的報應。
沈律言沒說什麼潑涼水的話,“嗯,會的。”
江稚心裡動了一下,就像一塊小石頭扔進了早就沉寂的湖水裡,泛起漣漪。
她低聲:“謝謝。”
沈律言淺淺而笑:“謝我幹什麼?該謝的是醫生。”
無論如何,這件事上,江稚是感激他的。
這麼些年,她聽過太多次醫生委婉勸她放棄。
江稚仰著臉看向他,她怔怔地想,她應該是沒有後悔過愛上他的。
痛過、怨過、傷心難過的次數永遠大過快樂的次數。
但是她不後悔。
“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
“那你為什麼偷看我?”
“可能我才發現,沈先生長得很好看。”
“那你看吧。”
江稚笑了笑,淡淡的笑稍縱即逝,她轉過臉,眼睛盯著電視,又好像根本沒有在看。
沈律言看了她的側臉,眉眼似縈繞著淺淺的哀慼,他忽然開口問她:“江稚,你很難過嗎?”
江稚沉默了會兒,說:“有一點的。”
沈律言又問:“為什麼難過?”
江稚失笑,他以前從不關心這些,可能今天時間太空閒了。
“人總是多愁善感,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這句話說的不錯。
沈律言關掉了電視,淡淡開腔:“但我希望你在我身邊的時候,不要露出這種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