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月是真的被嚇到了,與陳柏行一起到外頭時,還有些心神不寧的。
說實話,她看不得人這般受苦,但陸鶯嵐的病症必定也是不好治療的,畢竟陸鶯嵐的身後有陸家有宣德侯府,都還成了這般,只怕就算她日日給陸鶯嵐藥引子,也不會有太大的效果。
可若是真的有效果,她願意日日都給嗎?
書月心中難受起來,她是給不起的。
而陳柏行把她帶到外面,低聲道:「其實她這狀況,藥引子的效果不是多麼的大了,你莫要多想,最重要的還是保全你自個兒。」
書月點頭:「我心裡明白,就是瞧見她這樣,還是有點難受。」
陳柏行見著她清澈的雙眸裡帶點哀傷,忍不住笑:「你先顧好自個兒吧,真是自己都沒過好,反倒去可憐旁人。」
他們其實也沒有認識多久,但不知道為何,莫名熟悉起來,書月抬頭看看他,笑道:「我有分寸,多謝您提醒,她雖可憐,我也不是多好過的人,我會保全好自個兒。」
陳柏行卻又要給她把脈,見她身體情況還不錯,這才放心了,又悄悄塞給她一隻瓶子。
「這是我配的藥,雖然比不上陸家給杏兒的那瓶子藥,但應當也有用的,你帶回去給杏兒用。你自己身上的傷……若是遇到陰雨天氣時難受了,也可以用。」
他聲音低沉緩慢,沒有太多其他的情緒,卻可以讓人聽出來一種很溫和的關懷。
書月原本也是不太喜歡陳柏行的,是他次次得了陸府的命令來取自己的血,可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明白他也是無可奈何,猶豫了下,便接了過來:「謝謝您。」
陳柏行有些高興:「我原以為你不肯收。你回去用用看好不好,若是不好只管再找我,我家的醫館就在鳴鹿街,名字叫平安醫館。若是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幫忙,也可以去找我。」
書月淺淺一笑:「好。」
她這麼一笑,陳柏行心裡更是一軟,一時不知道怎麼是好,撓了撓頭道:「我還有事,要去侯夫人那邊一趟,你照顧好自個兒。」
他提著藥箱子很快離開,書月想到自己雖然是來給陸鶯嵐送血的,卻機緣巧合認識了陳柏行這樣心地善良的人,倒是有了些安慰。
這宣德侯府她不願意多待,陸鶯嵐的下人都去伺候自家的主子了,也無人再管書月,她便趕緊地離開了宣德侯府。
可這齣了宣德侯府的大門之後,書月才發現這宣德侯府的位置究竟有多偏僻。
宣德侯府靠近皇宮,可離鬧市區卻有一段距離,晏家人出行都靠馬車,倒是不會覺得遠,如今書月隻身一人出來,哪裡有馬車?
宣德侯府在宮牆東側,端王府則是在宮牆西側,乘馬車都需半個時辰,這若是走路過去,不知道得走多久?
書月心中瞬間對陸鶯嵐這人更無好感,想著此後頂多一週給她一次藥引子,再多堅決沒有了!
可讓她著急的還不是這麼遠的路,而是走著走著,下雨了。
冬日的雨清冷無比,書月打了個寒戰,用雙手捂著頭往前跑,又急又氣,那雨越下越大,她想著這樣跑也不是辦法,還是趕緊地找地方避雨。
她躲在了一處屋簷下,抬頭看著那雨嘩啦啦地似乎沒有盡頭。
一時間也有些恍惚,從前這樣的雨她也見過許多次。
每次下雨的時候她都會想起來那次被盧寶月坑害,她在郊外的亭子裡等了許久,大雨譁然冷得要命,到後來是晏杭拖著尚還帶病的身子去接她。
那時候天地之間都是冷雨,他的披風都濕了,但抱著她的時候,卻還是給她帶來了許多溫暖與安慰。
他護著她,同她說:「四妹妹別怕,我來接你回去。」
思緒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