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問餘的手掌沿著桌面,拖著池硯的臉把他頭抬起來,說:「你要想清楚,從普通班到實驗班和從實驗班到普通班,是有本質區別的。」
什麼區別?
關於自尊心的問題。
池硯當然清楚。
他偏了一點頭,把自己的臉從裴問餘的手掌上挪開,手搭著後頸,稍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我儘量吧。」池硯換了位置,挨著裴問餘坐下,他再一次陷入沙發裡,溫暖的觸感再一次從四面八方把他包裹住。
池硯歪著頭靠在裴問餘的肩上,閉著眼睛,輕聲問他:「你是不是捨不得我啊?」
裴問餘收拾桌上紙筆的手頓了一下,他闔著眼看池硯,發現這人可能已經睡著了。他嘴角扯出一個自己都不易察覺的微笑。
「你太抬舉自己了。」
池硯沒有再接話,他的呼吸均勻綿長,腦袋一點一點快要滑落出裴問餘的肩旁。裴問餘忍了片刻,終於在池硯腦袋徹底掉下去之前,伸出手把他固定在了自己肩膀上。他長舒一口氣,就著肩旁靠到沙發背墊上。
一起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沈老闆搭著一雙厚底拖鞋,哐哐踩著樓梯板。池硯被這動靜驚醒,咻一下站起來,可能因為躥太快,腦供血跟不上他的速度,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腳下踉蹌幾步,差點往後仰倒。
裴問餘伸手抓住池硯的手臂和腰,把人穩住。
池硯的腰輕易碰不得,力道拿捏不好就能引起他魔性的癢癢肉,比如現在。裴問餘手下力道不重,指尖不經意摩挲了一下,那種酥癢的感覺立刻遊遍池硯全身。
「哎!哎喲——你別——!」
裴問餘:「??」
池硯身體本能抬腰想躲開,但是沒掌握好方向——臉還對著裴問餘,腰已經往後扭了。他聽見輕微的『咔嚓』聲,扯著嘴角的表情迅速僵在原地。
「臥槽。」
「你怎麼了?」
裴問餘的手還把在池硯的腰上,這會兒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你先別動。」池硯雙手抓著裴問餘的胳膊,把著力點放在手上,皺著眉頭,說:「我好像閃腰了。」
「你這腰……」裴問餘斟酌了一下措辭,說:「挺脆啊。」
池硯這會兒沒心情跟裴問餘抬槓,他揮手,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你閉嘴吧。」
裴問餘本來話也不多,不讓他閉他也說不了多少字。
室內安靜,外邊的窗臺上站著兩隻麻雀,攜著樹葉,嘰嘰喳喳地舞出一片杏花春色。裴問餘盯著似乎看著入神,手下卻悄悄加重了些力道,想幫池硯按按,緩解一下。誰知這一用力,又讓池硯沒崩住。
「哎,你別撓我!」
裴問餘有點冤,說:「我沒撓!」
池硯揪著裴問餘的手把他從自己腰上挪開,肯定地說:「你撓了。」
裴問餘嘖了一聲,「你到底什麼毛病?」
「沒毛病。」池硯哭笑不得:「你饒了我吧,我怕癢。」
裴問餘這才瞭然,他剛想說什麼,就被樓梯口的一聲咳嗽打斷——沈老闆抱著胳膊倚在樓梯扶手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倆。
他無不遺憾地搖搖頭說:「不好意思啊,我並不想打擾你們倆,不過時間不早了,我要開門營業,你們要不收拾收拾去上課了?」
沈老闆逐客都逐的如此謙卑有禮。
池硯手撐在桌面上,對沈老闆說:「我現在行動可能不太方便——」
沈老闆攤手說:「愛莫能助,我也不會按摩正骨,你們學校不是有校醫室麼。」
話是這麼說,但是怎麼下這個樓梯,是個大問題。三個人杵在二樓誰都沒動,直到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