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現在面前這尊渾身上下都充斥著那種生人勿近的氣息,看著我的眼神就好像看著一個死物。
我忽然感到恐懼。
這種恐懼和以前的並不相同。就好像我以前從來不相信我自己會死一樣,即便楊老頭那次,即便庫洛洛他們說我已經沒氣了。可現在我感受到的,卻只有那滲透到骨子裡的寒意。
最可怕的,其實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待死亡的恐懼。
“葉小歡,你有什麼可以好怕的呢?你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我對自己說。
你不可以喜歡猴子,因為突然有一天他死了。
你不可以喜歡爸爸媽媽,因為突然有一天你死了。
你不可以喜歡庫洛洛,因為忽然有一天你會死。
庫洛洛是不會死的,他至少還有十幾年可以活,可是你呢?你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死了,或許就是今天,就是下一秒。
庫洛洛不會記得你,正如沒有人記得猴子的名字——在不遠的將來,死去的四號永遠是四號,人們只會記得西索而不會記得四號得名字。
流星街是所有無名氏的埋骨地。
因為你誰都不是。
沒有什麼能令你恐懼,葉小歡。謊話說一千遍就會變成真實,所以我每天對自己這樣說,重複著一遍又一遍,直到生命的盡頭。可是忽然有一天我發現我被騙了——就是現在,我看著飛坦那猙獰的面孔,忽然就覺好害怕。
所以當他一傘抽來的時候,我轉身逃跑了。
我可以清晰地意識到四周的氣,飛坦的,薩迦的,庫洛洛的,瑪琪的,或強或弱。我被圍在大量的氣的中央,這一刻我就好像要擺脫這一切牽絆般的,拼命地向外逃跑。
這是一個沒有盡頭的噩夢。
四周的物體飛速向後移動著,我慌不擇路,根本不知道奔前面的路通往哪裡,彷彿這樣地跑就能逃離命運地爪牙。
武器的利刃已經近在咫尺,猛一回頭,忽然看見飛坦的傘肩直刺過來。我的上半身向後仰去,傘尖從我臉上掠過,我伸手一抓,飛坦卻已經將傘盪開。我躍起踢向他的胸口,他一伸手將傘開啟擋在上方。我在傘面上輕輕一點,翻身落地。
才腳踏實地,飛坦伏臥著飛撲過來,手中換了一把匕首,自下而上刺向我的喉嚨。他的速度太快,我只來得一伸腿,他的匕首就到了我的面前。幸好我的腳已經踢中他的胸口,才剛剛觸及,飛坦已經向左邊一偏,逃開了我的攻擊。
這傢伙收發自如,進攻就如行雲流水一般,我只有抵擋的份,哪裡還有半分進攻成功的餘地。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能清晰感覺到他那冰冷的氣,這種冰冷,充斥著冷漠到骨子裡的感覺,令我不寒而慄。
庫洛洛也是個冷漠的人,他的冷漠,是因為不善於,也不想要給予他的情感。
我也是個冷漠的人,可我的冷漠,只是因為對於“他人”,並沒有認同感。
而他的冷漠,卻好像他和全世界都毫無關聯。
我才產生出這樣的感覺,一個恍惚動作慢了一拍,飛坦的匕首“唰”地碰到我的胸口,我急忙向左一偏,匕首一歪,從肩膀和手臂的交界處紮了進去。
這傢伙的匕首並不甚鋒利,可是他用力很猛,居然一下就沒入半把。他的衝勁扔沒有消失,抓住匕首的手臂很用力,從上到下狠狠劃了下去。
我痛得眼前漆黑,差點就這樣痛昏過去。可是與此同時也激起了我的憤怒。媽的!居然敢扎爺爺我——我一把扣住他的手臂,膝蓋狠狠衝著他的肚子頂了過去。
我出離憤怒,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氣。接連踢了好幾下之後,他才反應過來扒開我的手。我一撒手,再順便一腳把他狠狠踢飛出去。
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