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在頸側很癢。
尋摸著在他腰間狠狠掐了一下,蕭瀝悶哼一聲,無奈道:“你屬刺蝟的?還會扎人?”
到底是鬆開了手,給她找了個軟靠墊在背後,讓她靠在床頭。
顧妍看不見,但能感受到他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剛過的五更。算算是寅時,外頭天色應當還是黑的。
顧妍晚上睡覺的時候習慣在床頭點上一盞松油燈,這時候燭光明明滅滅,纖瘦的小姑娘眼睛上覆著白絹,巴掌大的小臉面色微紅,神色怏怏,看起來可憐極了。
“你怎麼樣了?還有哪裡不舒服。”蕭瀝緊蹙著眉心問。
顧妍搖搖頭,“退了燒好多了,就是有些虛軟沒力氣,還有……”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太醫說是蟹睛症。見光流淚,現在每日點魚膽汁,用桑葉水洗眼,等明天再拆下來看看是怎麼樣。”
蕭瀝沒再說話。
顧妍只好問他:“你怎麼了?”
“對不起。”他突然道歉:“那時候我不在。”
這回換成了顧妍沉默。
她看不見蕭瀝的神情。聽他的聲音似乎有些悠遠低落。
伊人說他從那天走了之後便不見蹤影。不知道都去了哪裡。突然間回來,就跑她這兒沒頭沒腦地說了一通。
“也不能這樣說啊。那日箭過來的時候,有顆小石子飛出去打偏了飛箭的走勢。如若不然肯定是要扎進我胸膛了……後來我在水底迷迷糊糊好像有看見冷簫,石子是他打的吧?”
不用說也知道,冷簫是蕭瀝安排過來的。
顧妍好笑地撫了撫額,“其實我覺得吧,我大約是天生體質就招小人,什麼都要衝著我來。”
也就她這時候還能開起玩笑。
蕭瀝微微彎起唇角。
氣氛太安靜,顧妍有點不習慣。
“對了,你都去哪兒了?伊人說這幾天都不見你人。”
他淡淡說:“回了趟京城。”
京城……
驀地想起汝陽公主也是當天被遣送回京的。
伊人後來有跟她說起過,大晚上的趕路回京,馬兒突然發了瘋,一路狂奔,坐在車子裡的汝陽公主被顛出了馬車,撞到了石塊上,胸椎骨斷裂,整個下半身都癱瘓了。
蕭瀝是那晚走的,汝陽公主也是那晚出的事……
他現在自責懊悔當初沒有在她身邊,是不是就事後去補救去了?
顧妍悄悄收緊了手,尋思著問:“聽說……汝陽公主癱了。”
蕭瀝一時沒了聲音,過了會兒,他說:“不是我做的,我本來想給她點教訓,可是……”他冷笑了笑,“有人比我更早地動了手。”
顧妍“哦”了聲,沒再去追問是誰做的。
汝陽公主三番四次想要害她,她也沒必要對人家生什麼惻隱之心……她想,自己還沒有這麼以德報怨。
蕭瀝問她:“你信我說的?”
“為什麼不信?”
他突地感覺很好笑:“顧妍,你真的很好騙。”
湊近了些,看到她一時愕然的表情,更覺有趣,“但我不會騙你。”
他篤然地說,揚了揚下顎,在她眉心輕輕印上一吻。
顧妍微驚,分辨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溼溼軟軟落在額上的是什麼,本能地就想往後退,但彼時哪有可退之處?
蕭瀝只見她茫然地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耳朵一下子變得通紅。
“你……你這不正經都是跟誰學來的?”她覺得自己說話都不大利索了。
語氣都嬌嬌軟軟的,更像是嬌嗔。
蕭瀝可沒覺得這是不正經,他喜歡極了顧妍現在的樣子。
粉面桃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