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抓過把稻草擦了擦。
“八斤呀!”
“八斤,沒事兒了!”
“哎呦,可嚇死我了!八斤啊!”
曹大爺一見大侄孫臉也不紫了,氣兒也喘上了,趕緊爬起來,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兒。
“好了?這、沒事兒了?”許大茂摘下腦袋上解放帽,抓抓頭髮。
眼瞅著都快蹬腿兒了,說沒事兒又沒事兒了?
真他孃的刺激!
“沒事兒了。”
秦山擦完皮鞋,習慣性的想摸根菸,手剛伸進兜裡,一根駱駝就遞到眼前了。
孫大栓一臉崇拜的咧著嘴,“山山山山哥、牛牛牛牛嗶!”
“…”秦山微微一怔。
不太確定的又瞅了眼孫大栓那張過於成熟的臉,隨即,接過煙笑笑,“嚯,洋玩意兒!”
“我說大栓,你比我還大一歲呢!”
“你好意思嘛你!”許大茂湊上前,手一伸,“給我也來根兒,好東西還藏著,不夠意思!”
孫大栓也不搭理他,自顧自的劃了洋火,先給秦山點上,再就著火兒,給自個兒也來一根兒。
仨人一排,靠在車邊兒,煙抽了一半,曹八斤才緩過勁兒來。
也不知道這貨一頓飯吃多少,吐了老大一片,吐的兩眼發紅,臉盤子也腫了一圈兒似的。
曹大爺把水葫蘆撿起來,扯著衣角擦擦葫蘆嘴,把還剩下的水讓他咕咚咕咚的灌下肚。
這才抹了把老淚,一巴掌呼到他後腦勺上,“你個不讓人省心的小王八犢子!”
“你要嚇死人吶!”
“你要是出個啥差池,老子得吊死在村口給你爹謝罪!”
“多虧領導!多虧領導啊!”
“還不跪下給領導磕頭!”
“王八犢子!”
曹八斤讓他二爺爺打的縮著脖子,一聲不吭,悶頭便要往秦山跟前兒跪。
“行了行了。”
“老的跪完少的跪,你們爺孫倆是嫌我命長啊?”秦山抬抬下巴,將人欄下。
曹大爺又給了八斤一巴掌,再轉頭看向秦山,一雙渾濁的老眼裡只剩下感激。
“領導啊!你是恩人啊!”
“你是八斤的恩人,是我老曹家的恩人啊!”
“你當的起!當的起!”
“八斤!給恩人磕頭!”
曹八斤沒娘,小時候他爹又要上山,又要下地,騰不出手照看他,就把他放在二爺爺家。
二爺爺就跟他親爺一樣。
曹大爺讓跪,曹八斤二話不說,跪下哐哐哐就是仨響頭。
秦山也說不準這孩子是真實誠還是傻,那勁兒使的,磕完一抬頭,腦門登時腫個鼓包。
嚇的本來站在他左右兩邊兒許大茂和孫大栓連蹦帶跳的躲出老遠。
秦山這大恩人扛的住。
他倆扛不住啊!
這…
這事是兒鬧的…
這家子人也忒愛磕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