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一隻眼。
說話的時候,臉上的大黑痦子也跟著一上一下的動。
秦山:“沒啥。”
“要不,您回屋睡去?別再給凍壞嘍。”
秦馬氏充耳不聞,面無表情的伸出兩根手指頭。
秦山:“…?”
“給我顆煙,抽完我就回屋去。”老太太不滿的撇撇癟嘴。
秦山哭笑不得。
利索爽快的掏出大前門,給敬上一根。
“呲啦——”洋火一劃。
秦馬氏斜叼著菸捲兒,吧嗒吧嗒熟練的連嘬兩口。
“這老太太,還挺有範兒。”
“都給您,甭省著。”
秦山把剩的半包煙,連同洋火一併給她揣進兜裡。
又交待了兩句。
正要起身,卻被一隻乾瘦有力的大手一把按住。
秦馬氏老神在在的從鼻孔裡噴出兩道煙,咧嘴一笑:
“偉業,下了工別在外頭耽擱,早點兒回來。”
“娘給你說了個媳婦兒。”
“你孫姨堂妹家表侄女兒,名兒叫謝春蘭,長得那個俊喲!”
“鵝蛋兒臉,白麵皮兒,那櫻桃小口…”
“嘖嘖嘖,保證你個小王八蛋喜歡的挪不開眼…”
秦山:“…”
秦偉業是原主他爹,謝春蘭是原主他媽。
得嘞。
這老太太,又糊塗啦!
……
應付完彪悍老太秦馬氏,秦山這才出門。
紅星軋鋼廠在東直門外,從南鑼鼓巷腿兒著過去,差不多得二十來分鐘。
北方的天是真冷。
雖然說已經立了春,但風依舊嗖嗖的,吹在人臉上,就跟刀子剌的似的。
路上來往的人,要麼戴著棉紗口罩,要麼,就是用圍脖擋住半張臉。
秦山低頭,把下巴埋進衣領,略微加快了腳步。
他這身破棉襖,薄的就剩兩層皮兒了。
裡頭所剩無幾的棉絮,還一團一團的擰巴著,別提多難受了。
還有腳上那雙千層底大棉鞋。
那髒的,看不出色都不算啥,關鍵是裡頭,又粘又滑,估計都能摳出泥兒。
這日子過的…
邋遢他媽給邋遢開門,邋遢到家了屬於是。
等辦完頂崗手續,得先去澡堂子,泡個澡,搓個背;再找家成衣店,弄身像樣點兒的行頭。
暖不暖和的都次要。
主要得乾淨。
秦山抬眼,正朝著街面上望時,有人從背後拍了下他肩膀。
“兄弟,去廠裡報到啊?一塊兒走,順路。”
許大茂腦袋上歪扣著頂綠色解放帽,呲著牙賤兮兮的一笑。
“我去街道開證明。”秦山道。
“那也順路。”許大茂繼續套近乎:
“兄弟,往後咱倆就是宣傳處的工友了。”
“有啥不懂不會的,儘管來問大茂哥。”
“不是哥吹,哥在廠裡的人緣,那可是沒話說。”
“上到廠領導,下到車間工友,誰見了哥,都是笑眯兒的,除了傻柱那缺貨…”
許大茂這會兒剛二十出頭,也沒留那兩撇小鬍子。
大長臉,個兒挺高,收拾的乾淨利索。
挺直腰桿往那一站,也算是個闆闆正正的小夥子。
兩年前,頂他爹許富貴的崗,進的軋鋼廠宣傳處,當放映員。
雖然還沒轉正。
但這貨腦瓜子活泛,嘴皮子也溜。
再加上那臭不要臉的勁兒,在廠子混的那叫一個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