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婆子一聽就急了:“徐嫂子可別信他們胡說!他定是跟路家有勾結,才會幫她們說話!”
小廝冷笑一聲:“大娘當我們少爺是什麼人?若不是看在你們主家與我們少爺的好友同屬一族的份上,我們少爺才不屑跟你一般見識呢!休要信口開河胡亂栽贓!我要是把你方才那些大話都說出來,大娘可就要當心挨板子!”說罷十分有禮貌地向徐大娘行了個禮,便退回主人身邊,那小鬍子隨意掃了一眼過來,仍舊轉過身去盯著院牆,看都不看這邊一眼,似乎十分莊重守禮。
春瑛卻覺得他分明看到了自己,猜想他定是認出來了,細細想起他小廝的話,不由得暗中叫好。雖然那些話字字都沒有誇大歪曲,但有意無意間,卻偏向了自家這邊,一定是故意的吧?小鬍子果然十分有眼色。春瑛想起元宵時他讓給自己的鯉魚燈,便覺得他更順眼了,連那兩撇不太協調的小鬍子都變得十分有型。
吳婆子卻不這麼想,她簡直恨不得撲上去咬小鬍子一口,卻被徐大娘用眼神制住,只得怏怏地閉了嘴。那徐大娘遙遙向小鬍子拜謝,便命眾人讓開道路,讓他們離開了。
等他們一走,徐大娘便沉下臉,盯著吳婆子問:“方才那位小哥說得可是真的?!”
“哎喲我的好嫂子,您可不能信外人的瞎話呀!”吳婆子哭喪著臉甩帕子,就要撲上來大哭,徐大娘往旁邊走了一步,利利落落地避了過去,又問:“他說你的那些大話……又是什麼?”
吳婆子哭聲一頓,繼而嚎得更大聲了,卻從帕子底下偷偷看她,目光閃爍。徐大娘心中有數,將視線轉向其他人。
這時候的形勢已經跟先前不一樣了,既然有了外人作證,又有徐大娘出頭,在場的媳婦與婆子中,有素來看不慣吳婆子的,再沒有顧忌,便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把她的惡行惡狀數落出來,把她原本的七分罪孽添到了十分。路媽媽一臉得意地站在邊上,偶爾插幾句嘴,心中無比爽快。
春瑛卻微微皺起了眉頭,雖然吳婆子可惡,可是這趕盡殺絕的架勢……怎麼叫人心裡不爽?難道她跟老媽是被人利用了嗎?
徐大娘最後控制住了場面,並且叫人帶走了吳婆子。留在原地的眾人還在議論紛紛,譏笑吳婆子惡人有惡報,也有人奉承路媽媽,說她膽子大,敢做別人不敢做的事,又細細打聽吳婆子到底是為什麼來找路家麻煩的。
路媽媽雖然得意,倒沒還糊塗,隨口打發了她們幾句,便揪上春瑛回屋了,關上門,才小聲嗤道:“當我不知道你們打什麼主意呢?我又不是傻子!”她回頭看看女兒,若有所思:“你果然是伶俐了許多,若是從前,我跟人吵架,你只會傻站著,哪有今天這般機靈?”
春瑛心中一突,忙笑道:“娘總說府裡規矩大的,叫我進府後事事聽主子的話。剛才馬嬸說我不該這麼講,我覺得她才不對呢,我既然是有道理的,為什麼不該說?”
“你說得不錯。”路媽媽笑道,“道理跟規矩最大,她那話不過是顧著人情,你管她呢!”聽到兒子早被吵醒了,哭得厲害,忙走過去看他。春瑛在她背後悄悄鬆了口氣。
晚上路有貴回來時,顯然是早就聽到訊息了,陰沉著一張臉,什麼話也沒說,就坐在桌邊灌冷酒。
春瑛一邊擺放碗筷,一邊偷偷打量他,小心問:“爹,喝冷酒不好,我幫你熱一熱吧?”
路有貴看了她一眼,把杯子一放,粗氣粗氣地道:“我早就說了,那事兒不妥當,這不就鬧上門了嗎?還牽扯了府裡的少爺和王總管!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盧家那裡趕緊回絕了,以後再不要招惹這種事!我們是小人物,老老實實當差就好,別妄想攀那高枝兒!”
春瑛皺皺眉,有些不服氣,正要開口爭辯,被老媽扯了一下,攔住了。
路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