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的糕點。老太太一見便笑道:“還是你有心,攸哥兒,還不快謝過哥哥?瞧他多疼你啊!虧你還多心。”
李攸小臉漲紅,滿面羞愧地道:“我下回再不會了……二哥……我、我是極敬重二哥的。”
李敞大度地擺擺手:“一家子兄弟,何必這樣?你也知道,哥哥我向來喜歡讓長得好看的人侍候,原見那叫胭脂的丫頭模樣不錯,看著也賞心悅目,才問你討的,哪裡知道她是你心尖上的人?若哥哥知道,絕不會開那個口。”
李攸略低了低頭,沉聲道:“說什麼心尖上的人?哥哥這話就太抬舉她了。她原是宮裡送到靖王府的人,大姐姐跟姐夫鬧脾氣,才把人撂我這兒來的,往後也不知道會不會回去。我原是擔心哥哥不知情,會惹出禍事,才把人留下。一個丫頭算什麼?我們一家子親兄弟,若為了個丫頭吵起來,傳出去不是叫別人笑話麼?”
李敞一臉驚訝:“原來如此,我並不知道她的來歷。這麼說,她跟父親和母親屋裡那幾個新來的丫頭是一起來的麼?大姐姐也太魯莽了,御賜的美人,又怎麼能送回孃家來?!而且送給父親……名聲到底不好,弟弟年紀又小,不如……”
“好了,你們兄弟倆把話說清楚就好。”老太太打斷了他的話,“至於宮裡,你們不必擔心,太妃娘娘那邊早就有話傳出來,這回選進宮的美人,皇上全都送了人,往後也不會再召回去。我正要跟你們母親商量,找個好日子,給你們父親屋裡的兩個開臉呢。只是這到底是王妃送回來的,她既說了給攸哥兒兩個,總不好轉給旁人,就連你們母親屋裡的那個什麼……什麼桂花,也是以管教的名義留著,等攸哥兒長大了,再送回來。”
“桂花?”李敞翹翹嘴角。“難道就是那個本來叫夕陌地?是誰起地名兒?怎麼這樣土氣?”
李攸一頓。笑眯眯地說:“雖說是土了些。卻有一股子老實質樸地味道。那夕陌姐妹倆本是桂花初開時節進地府。叫桂花倒也好記。母親替她改名。原是怕重了三妹妹和四妹妹地名字。”
李敞微微冷笑:“你那個夕雅改了名叫胭脂倒罷了。叫夕陌地那個卻還是原名兒好。‘夕’‘惜’只是同音。壓根兒就不是一個字。太太也太多慮了。”他雖然也是庶出。卻一向瞧不起同是庶出地三妹。覺得那個所謂地妹妹比自己低了一等。
李攸抬眼望望兄長。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臉上卻微笑道:“三妹妹雖是庶出。到底是我們自家骨肉。雖然不比大姐姐尊貴。卻也是正經小姐。自然該鄭重些。讓人敬她。母親原是一片好意。當初我院裡地西晨。不也改了叫晨兒麼?”
李敞習慣性地想要繼續反駁。卻發現李攸地反應有些不對勁。再看老太太。已經收了笑容。低垂著眼簾似乎很是疲累。他心中一驚。仔細回想方才說過地話。驚覺自己居然一時大意說漏了嘴。直恨得咬牙切齒。可當著老太太地面。他也只能勉強維持住笑容。也許是為了引開話題。他把籃子往前送了送:“光顧著說話。倒把吃食給忘了。弟弟趁熱吃吧。這是剛蒸出來地。正新鮮。”
李攸興高采烈地接過籃子。看了旁邊侍立地梅香一眼:“祖母方才親自替我傳了飯呢。吃了這個就吃不下飯了。還是等晚上再說。梅香。趕緊給我收好了。可不許叫老鼠叼了去!”
梅香會意地接過籃子:“是,三少爺。”然後將它拿到裡屋放好。
李敞沉默地坐在那裡不說話,這時曼如捧了茶送上來,正要放在他手邊的小几上,他卻不知為什麼忽然揚起左手,一下將茶打翻了,熱水沾上袍子,連左手也燙出了一片淡紅。曼如臉色一變,慌忙跪下來求饒:“奴婢該死!老太太恕罪!”
老太太顧不上她,先把孫子的手抓過來翻來覆去地檢查,確定沒有燙傷後,才鬆了口氣,瞪向曼如的目光變得凌厲。